“你说什么?!”
娘的身子猛然一僵,伸手狠狠的把我推开,眼睛里瞬间就爆出了两道凌厉的精芒。
“是她……把这事儿告诉你的?!”
“啊?谁啊?”
我紧跟着就问了一句,娘突然意识到她可能是说漏了嘴,僵硬的干笑了一声。
“你不是说手机里有个女人吗?就是……她呗。”
“哦,我还以为您知道她是谁呢。”
我假装失望的摇了摇头,“哎对了,那个声音有点儿像是苏眉,一口很难懂的江南方言,我听了好几遍才听明白她在说什么。”
“谁?苏眉……嗯,可能吧。”
娘不置可否的嘟囔了一句,我一直都在暗中观察着她的脸色,心中微微一动。
看来是……
我只猜对了一半。
手机里的那个女人确实不是娘本人,应该也不是她用鬼画眉的法术复制出来的其他人。
而那道声音也不是苏眉的,我能从娘的表情中得到确切的答案。
那个女人跟娘之间一定是有密切的联系,甚至还有可能是她的手下也说不定。
只不过……
她到底会是谁呢?
我一时儿也猜不到哪个会说江南方言,同时又跟娘之间存在某种联系的女子到底有谁,只能暗暗的朝岳杏林使了个眼色,结束了这个话题。
岳杏林不动声色的对我点了点头,娘迟疑了一下,盯紧了我的眼睛。
“多余啊,那你知不知道,那三个臭丫头现在躲在什么地方?”
“哦,手机里的那个人没告诉我。”
我装出一副急切的模样,“娘,您知道诗雨的下落吗?我已经很久没见着她了,我……我很想她。她是您的儿媳妇儿,您要是……”
“废物!你是没什么人能想了是吧?!一个处处跟我作对的臭丫头,我要是知道她在哪儿早就把她给……”
娘突然一声就怒骂了起来,片刻之后,这才慢慢的恢复了平静,恨铁不成钢的瞪了我一眼。
“天下的好女子多了去了,凭什么非得在她那一棵歪脖树上吊死?她任家把你扫地出门,让你在中州的名声都臭了大街,你怎么就一点儿也不知道生气呢你!乖儿子,别惦记她了,啊。等过了六月初六,妈给你去寻一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就凭我儿子这模样人品……呃,应该……能找着个不错的姑娘,嗯。”
我闷着头不情不愿的答应了一句,岳杏林在一边接过了话茬儿。
“掌门,从夏风之事上判断,只恐怕还被关在军营里的楚寒楼到底是敌是友……也很难分辨。当务之急,是要找到最后那枚传音贝的下落,而这个秘密很有可能就隐藏在……楚寒楼的身上。”
“哦?”
娘抬眼看了岳杏林一眼,眉头微微一皱。
“小岳,说说你的看法。”
岳杏林转过身去,神色间显的很恭敬。
“是。楚寒楼和夏风同时在蛟头山被擒,当时所有人都认为他俩自毁了功力,已经变成了两个普通人。可夏风却从军营中顺利逃脱,又从掌门手中轻而易举的夺走了混沌角,这就说明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掩人耳目,并没有真正失去功力。”
娘脸上的神色一僵,慢慢点头。
“嗯,楚寒楼现在还没逃脱关押,就只有两个可能。一是他的功力真的被自己给毁掉了,没有能力从戒备森严的军营里跑出来。但这种可能性不大,既然夏风能放出个烟雾弹瞒过所有人的眼睛,那楚寒楼也可以。这第二……就是他还没跟鄢壮谈妥,他留在牢房里的目的,就是想要用他手里的什么筹码,去换取自己想要的条件。”
我假装吃惊,一拍巴掌。
“筹码?难道是……最后一枚传音贝?!”
“很有可能。”
岳杏林点头说道,“楚寒楼是滇南楚门的前任掌门,对禁地里的情况自然是了如指掌,进出禁地也比任何人都要便利。关于吴桐吴前辈盗走了那枚传音贝的消息……这只是个传言而已,并没有丝毫实证。各位请想,是吴前辈单枪匹马闯入楚门禁地盗走传音贝的可能性大,还是楚寒楼监守自盗,私藏了那枚传音贝作为谈判底牌的推测……更为可信呢?”
此言一出,娘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岳杏林紧跟着又开口。
“直至此时,楚寒楼依然滞留在军营之中,会不会有……第三种可能?那就是他已经跟鄢壮达成了某种协议,而他为了躲避我们,心甘情愿的被关在牢房之中。毕竟我们五号仓库已经被上边公开除名,目前得不到任何关于军营之中的消息,而楚寒楼正是利用了这个信息盲区,使鄢壮成了他人身安全的……最好的保护伞。”
岳杏林说完就垂手站在一边,病房里沉默了足足有几分钟时间。
此时我娘的脸色很精彩,活像是在不停的点燃各种烟花一样,每隔几秒钟就变幻一种颜色。
也就是这时候我没法给岳杏林拍巴掌喝彩,不然我非得一把抱住他狠狠的亲个嘴不可。
“劫狱!”
我娘突然冒出了这么两个字,我愣了一下。
“去劫……军营?!”
“嗯,虽然这是步险棋,但目前也算是唯一一个办法了。不管楚寒楼现在有没有把传音贝交到鄢壮手里,都不能再让他继续躲在那里了,没有他的话,封印……唤醒天邪冥王的仪式就没法最终完成。”
娘的神情越发凝重了起来,我犹豫了一下,转头看了看站在病房里的众人,心中隐隐掠过了一丝不安。
“我去过鄢壮的军营,虽然不能说是固若金汤吧,但那里到处都是明岗暗哨,还有几道法力很强的防御阵法。就凭我们这十几个人想要强闯进去,全须全尾的把楚寒楼给带出来……”
“哼,杀鸡焉用宰牛刀,这些个好钢都得用在刀刃上,我可不想这么早就把自己手里的精兵强将都给祸祸干净了。”
娘冷哼了一声,“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要我开出了合适的价码,争着抢着替我卖命的人还怕会少了?呵。”
“嗯?您是想要用森特财团的资金去雇人干这件事儿吗?”
我假装一脸茫然,“可是那笔钱不是都买了古董了吗,难道还没花完?”
“哎呀,我的傻儿子,你小看了妈手里的积蓄了。”
我娘嘴角抹过了一丝得意的笑容,“雇百十个亡命之徒,也不过区区一两千万就够了,要是连这点儿钱都拿不出来,我还算是中州水产巨头张家的大小姐?”
我心中一动,赶紧惊喜的连声夸娘未雨绸缪,深谋远虑。
娘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嘱咐我尽快把伤养好,又让岳杏林提防九天尊前来报复,最好是赶紧换个藏身之处,随后就带着水鹿彤急匆匆的离开了疗养院。
等她俩的气息彻底消失在了我的神识里,我笑着对岳杏林竖了个大拇指,他却眉头紧锁,看起来忧心忡忡的。
“积蓄?难道说她还有什么……没有被查到的账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