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一边,奇怪的看着那若兰阴沉沉的脸。
我也不知道他这到底是怎么了,按说我找到了地下墓穴的入口,那若兰应该很高兴才对。
可他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难道是他没跟师父学到卜卦的本事,心里不高兴了?
嘿,这家伙,真够小心眼儿的。
篝火旁的气氛倒是很活跃,郭永喆一边烤着野兔,一边眉飞色舞的跟任诗雨讲了“蹲坑待兔”的故事。
任诗雨也被恶心的没了胃口,那只野兔全都便宜了郭永喆和唐果儿,让他俩给啃的一丁点儿肉都没剩下。
吃饱了肚子,那若兰主动要求守夜,我们几个人钻回了帐篷里,很快我就听见了几道高高低低的鼾声先后响起。
我有点儿睡不着,悄悄的把挑帘掀开一道缝往外看去。
那若兰定定的坐在篝火旁边,手里拿着一根树枝不停的在地上划拉着什么,阴沉的脸色在篝火的映照下一明一暗的。
我让那若兰这奇怪的举动勾起了好奇心,反正也睡不着,我干脆钻出了帐篷,悄悄的走到他旁边,朝他脚边看了过去。
地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我借着火光仔细看了一下,是很多方位的推演程式。
那若兰堪舆推演的本事确实不怎么太高明,地上写的都是些比较基础的方位程式,想要用这种笨办法推算出地下墓穴的位置……
我摇头笑了笑,估摸着没有两三年,还真得不出个准确的结论。
我坐在那若兰身边,压低了声音看着他。
“师兄,你这儿干嘛呢?我不是都已经推算出地下墓穴的方位了吗,你这是……不信我?”
那若兰沉默了一下,丢掉了手里的树枝。
“小多余,我知道你跟着师父修习了十八年堪舆之术,卜卦推演的本事比我强的多。可这次……嘿,你怕是要看打了眼了。”
“嗯?这话怎么说?”
我惊讶的看着那若兰,他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叹了口气。
“我推算不出那个地下墓穴的准确位置,可是吧……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心里就有种感觉,你找的那个方位好像是不对。”
“这……不能吧?”
我奇怪的捡起那若兰丢掉的树枝,又在地上推演了一下,笃定的点了点头。
“师兄,就在西北方向三公里,不会有错。你看,神虎拱月,玄武临位,星应贪狼,宫位处艮山而呼应兑泽,这就是一块儿凶神护卫的风水宝地,很符合九凶之地的阴阳地势,不会有错的。”
那若兰点了点头,但脸色还在惊疑不定。
我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要是还不放心,我就打个电话问问潘成,瞧瞧他的推算结果是不是和我一样的。”
那若兰犹豫了一下,回到帐篷里拿出北斗盒子递给我。
我拨了潘成的电话,他半天才接了起来,听声音好像是已经睡觉了。
“我是潘成,哪位?”
“潘师兄,是我,陶多余。”
电话那边的声音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语气里还带着一丝兴奋。
“是多余师弟啊,你这是在哪儿呢?我听犬子说,你很久都没到店里去了。哎,你这是个什么电话号码,怎么这么怪?”
“哦,我啊……我在外地呢,最近有点事儿要办。”
我含糊了几句,赶紧岔开了话题。
“潘师兄,我这儿遇到个寻龙点穴的难题,想麻烦你帮我推算一下。”
“好,你说。”
我仔仔细细的把现在我所处的地形和潘成描述了一遍,问他这个地形最有可能修建墓穴的位置在哪里。
电话那边传来了“嗯嗯”几声,沉默了一会儿。
“多余师弟,这个地形表面上看似凶险之极,乃是玄武镇守的大凶之地。但土命之人埋葬于此,却可以借助东来之火提升气运,以西水滋润财气,反而成了一个藏于凶地之中的风水宝地。”
“潘师兄推算的一点儿也不差,那你说的风水宝地具体会在什么地方?”
“就在距离你的位置西北方向三公里,一条河的东岸。”
我连连点头,心下暗暗佩服。
潘成仅凭着我的口述就能准确的推算出地下墓穴的位置,摸金一派能在风水界长盛不衰,确实是有他的独到之处。
“好,多谢潘师兄,你早点儿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挂了电话,我把北斗盒子还给那若兰,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怎么样,这次放心了吧?潘成的推算结果和我说的一模一样,你就别疑神疑鬼的了。”
那若兰点了点头,接过北斗盒子,自己又嘟囔了几句,自嘲的笑了笑。
“可能是我想多了吧,行了,你回去歇着吧,明儿一早咱就奔墓穴。”
“好,你要是累了就喊我起来,你最近都没怎么休息好,当心身体受不住。”
我和那若兰聊了几句,就回帐篷里舒舒服服的躺了下来。
一夜无话,睡到第二天早晨天刚亮,我们几个人起床收拾了帐篷,郭永喆让我们带好了新装备,一路朝西北方向出发。
任诗雨彻底恢复了体力,但那若兰的精神却不怎么太好。
他一路都无精打采的跟在队伍后边,似乎对我的推算结果还是不太相信。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心想就算是我推算错了墓穴的位置,但潘成总不会出错吧?
在寻龙点穴方面,摸金潘家可是顶尖的专家。
天气很不错,秋高气爽的,明艳的阳光透过树杈洒在身上,不冷不热的刚刚好。
我们行进的速度也不太快,一路上都感觉很惬意。
就像是几个人搭伴出来秋游一样,我们慢慢悠悠的一路闲逛着,不到中午头就赶到了我推算出来的地下墓穴的地点。
“嗯,看来地下墓穴应该就在这附近了。”
我指了指山谷里的一片空地,这个地方一棵树都没有,甚至连野草都没见到一根,地面露出了一大片平坦的黄土。
这片空地大概有个方圆三四百米,四周群山高耸,东边是一道风谷,西边有一条四五米宽的河流哗啦啦的流过。
“玄武镇凶墓,赤地乃生,东边是一片开阔地,离火之气滋养土行,西边是一道河流,神虎拱卫,财运旺盛。估摸着墓穴里葬着的是个做生意的人吧,这个风水局可以保他家世代子孙财运滚滚。”
我一边说一边从帆布包里掏出黄铜罗盘,计算着脚步走到了一个位置,踩了踩脚下的地面。
“阳极生阴,凶至趋吉,这里就是整个儿空地最为凶险的方位了。”
我话刚说完,郭永喆就提着一把工兵铲跑了过来,朝手心吐了一口唾沫。
“干吗?”
我奇怪的看着他,郭永喆指了指脚下的地面。
“挖呗!你不是说墓穴的入口就在这儿吗?不挖咱怎么下去?”
我朝郭永喆神秘的眨了眨眼,脚下变换了几个方位,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天空,一边伸出手指掐算了一下。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