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他……走了啊。”
我怅然若失的叹了口气,德福笑了笑。
“韩大师临走的时候留了几句话,让我带给你。”
“留了什么话?快说!”
我顿时就兴奋了起来,德福朝我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抓起,虚握成了一个拳头。
我愣了一下,没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德福笑着摇晃了几下脑袋。
“老弟呀,你告诉我那小兄弟一声,这天地呀,它大着捏,比俄们太极门的打谷场都大了老多。可这天地呢又很小,只要你离远了看,轻轻一抓就能把眼睛里看见的东西都抓在手掌心里。俄木有多少文化,连俄自己想说啥都搞不清楚,可我那小兄弟能听的懂呀。你就把俄这话一字不落的告诉他,他那聪明,肯定能琢磨出来怎么把自己变成一个空水缸。俄走呀,太极门还一大堆事,什么喂猪呀放牛呀都等着俄去办捏,回晚了小壮要说了我呀。”
德福倒是很有模仿的天赋,这几句话无论是语气,语调还是神态,都把韩柱子给学了个惟妙惟肖。
“大,小……离远了看,抓在……手掌心里?”
我一边喃喃自语,一边仔细琢磨着韩柱子这段话里到底是蕴含着什么玄机。
他说的这个道理,之前我虽然没有仔细想过,但大致上能听的明白。
韩柱子所说的,从科学角度上讲是个视角差的问题,我想他要转达给我的肯定不是这个意思。
“他大概是想说,眼光的远近决定了看待事物的高低?嗯……那这跟变成空水缸又有什么关系?难道他是想告诉我,施法的时候离目标远一点儿,这样就可以在视角上把对方变小了?啧。”
我一边思索着一边咂嘴摇头,心中似乎隐隐的想到了一些什么,可又模模糊糊的,一切都显的那么不清晰。
过了没多一会儿,我脑海里就传来了地灵的叫嚷声,一个劲儿的说他很难受,哀求我别再寻思这些跟佛法有关系的事儿了。
“佛法?不是,这跟佛法有什么关系,你是不是自己生病了不舒服,还想要赖给我?”
我奇怪的问地灵,他一声就吼了起来。
“生你妹的病!老子连个正经的身体都没有,就是一缕意识,你见过没有生物形态的东西会生病?!不对不对,不是东西。不对不对,是东西……草!”
地灵大声抗议着,我干笑了一声,想想也对。
“得了得了,不想了还不行吗。”
我站起身来安慰了庄北冥几句,接着就跟他还有德福打了个招呼,想要告辞离开。
“二少爷,你饿不饿?吃晚饭的时候,大少爷吩咐厨房给你留了几个菜,我叫人去给你热一下?”
“哦,不用,我不……哎哎,不对!饿!!!”
得亏了德福提醒我这一句,我这才想起来,整整一晚上我就只吃了一根味道一言难尽的青菜,还没咽下肚就给全吐了。
我的肚子顿时就打雷一样的轰鸣了起来,德福笑了笑,叫人去厨房热了菜。
还没等菜端出来,我就一头冲进厨房里一通狼吞虎咽,把四个碟子给舔的甑明瓦亮,连刷盘子都省了。
回到德福给我收拾好了的房间里,我躺上床拿出了那件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
我心中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拿到这件柴窑的时候,我当时没一时冲动给直接砸碎了,真是个万分英明的决定。
这不光是因为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国宝,而是我突然明白了过来,这很有可能是促进人王之力觉醒的……
引子。
暴力拆卸谁都会干,只需要一抬手,一落下,“啪嚓”一声,这最后一枚传音贝就到手了。
可这种粗暴的手段怎么会符合人王的智慧人设,抛开毁掉国宝的罪孽不说,保不齐我还会因为这种冒失的举动,让濒临觉醒的人王之力进度条倒退呢。
还有一点我也可以笃定,郡王府里的困龙阵法,一定是跟我接下来的任务有莫大的关系。
师父和李莹狼狈为奸……
不是,沆瀣一气……
也不是,总之他俩连哄带骗的让我去了郡王府,绝不会只是为了耍弄我,想看我摔一身污泥而已。
我想,这要么是跟开启天邪封印大阵有关,要么就是……
慢慢揭开我亲生父亲身世的一个开端吧。
有了月亮倒映在水里的启示,我已经想通了打开猪首机关的第一步。
可具体还需要什么其他开启条件,还得我仔细再仔细,认真再认真,谨慎再谨慎的去琢磨清楚。
此事非同小可,一旦施法失败,造成的严重后果绝不止是柴窑碎裂这么简单。
极有可能,会连同藏在猪首机关里的传音贝也一同损毁。
我相信出下这道题目的人绝对会有这么变态,无论那个人是师父也好,还是我干爹吴桐也罢,这俩老东西都差不太多。
他们俩最大的乐趣,就是挖空心思想尽各种办法来折磨我。
即便是一个失踪了,一个翘辫子了,可直到现在,我所遇到的每一个难题背后,都特么隐藏着他俩那阴险狡诈,而且还贱嗖嗖的笑脸。
这种感觉让我很崩溃,就像是有四只阴森森的眼珠子,无时无刻不在我身边乱转,紧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只要我一不留神吃了瘪出了糗,脑子里就会传来两道无比欠揍的狂笑声,把我气的七窍生烟,但又无可奈何。
看来如何正确的解读开启猪首机关的说明书,将会是破解这道难题的关键所在了。
“器属土行,对应的是丑、辰、未、戌四个时辰,木时克之,在寅、卯二时施法符合常理。可这金藏于土,克制木行,要是传音贝上的金行之力受到柴窑土行的滋养,压过了我的木行法术……要不就在水边上施法,借助水力滋生木行,可这……柴窑的土行属性又特么克水,而且时辰也对不上了,这到底要怎么办才好呢……唉!”
我一边喃喃自语一边长叹了一声,脑海里突然传来了一声呵欠。
我猛然回过了神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又忘了时间了,让你跟着我熬到这么晚。得,不想了,睡觉。”
我伸手就想去关灯,地灵却叫住了我。
“没事儿,老子熬的住,你接着想吧。我虽然寻思不透怎么打开那什么猪头窑子,可我听你刚才说的那些,应该是已经是快摸着边儿了。现在时间越来越紧了,少睡一会儿死不了人,忙你的正事儿重要。”
“哎,得嘞,那你就受累陪我一起再熬会儿吧。嗯……谢谢啊。”
我不由自主的咧着嘴笑了起来,脑海里传来了一声地灵不屑的冷哼。
“谢个屁,假模假样的虚伪小人,你怎么跟韩信那个混账东西越来越像了。赶赶赶紧的寻思去吧,别跟老子说话了,看着你就心烦。”
地灵没有了动静,我会心的勾了勾嘴角,眼光又重新落在了那件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