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笑,露出了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
“只要你和师兄这边安排妥当了,情报立马就会被同时卖到张俊轩和孙侯两个人的手里。张俊轩的命格已经归位,他随时都会成为我娘手里的一颗弃子,为了保命,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去讨好我娘。只要我在张俊轩面前稍加撺掇,这个情报就会……第一时间送到我娘的手里去。”
德福一拍巴掌,哈哈大笑了起来。
“孙侯常年接触古玩,也能算是个精通鉴定和价值估算的高手,虽然他的水平离咱大少奶奶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但也不至于在拍卖会这种场合看打了眼。只要有他在场,张大小姐就可以放心的花费几百亿巨资回购国宝上交国家,收买风水界的人心了。可是……”
德福的神色迟疑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担忧。
“就算那批赝品可以瞒的过孙侯的眼睛,但黑市拍卖行里可不缺国际顶尖的鉴宝师。二少爷,那批货在公海的船只上就会被接受严格的检查,主办方都是些心狠手辣的亡命之徒,各种武器一应俱全。一旦露出什么破绽……这个后果可真不是赔点儿钱就可以解决的了。”
我笑了笑,转头看着花姐。
“嫂子,你觉着你身边认识的鉴宝师之中,有谁可以达到国际顶尖的水平?”
花姐毫不迟疑,立马就接上了口。
“我母亲已经不在了,不然以她的能力,绝对可以排在前三名之列。我自己也是有国际知名机构认证的鉴宝师,各国的拍卖会几乎都会邀请我去参与鉴定,不是嫂子跟你吹牛,前十位肯定得有我的一把交椅。除了我以外……哼,蒋秃子的水平比我高,只不过他走的是野路子,国际鉴宝圈里没人知道他的名号罢了。”
那若兰一听见“蒋秃子”仨字,脸顿时就拉了下来,比个驴还长半截。
我没搭理他,回头对德福笑了笑。
“那批货蒋亮亲眼看过,单讲工艺,连他都没发现任何破绽。”
三个人同时露出了震惊的神色,我对花姐眨了眨眼,又加了一句。
“比蒋亮水平还高的那位……如果不是笃定这批馆藏文物不可能失窃,她也认为那就是真品无疑。”
花姐的脸色顿时一僵,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那……那就绝不可能有任何人看的出那是赝品了。只不过……”
“德叔,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赶紧打断了花姐,岔开了这个话题。
我知道她想问我什么,价值几百个亿的这么大一批赝品,而且工艺竟然精致到了连老居士都看不出任何破绽。
这到底是出自什么人的手笔?
老居士和蒋亮都做出了相同的判断,制赝者就是……
蒋亮和花姐两个人。
我可不敢当面把这个答案说出来,不然花姐非得给当场吓昏过去不可。
“没了,我这就给上边打报告,尽快安排押运货物的飞机和人手。二少爷,在这件事儿水落石出之前,您千万要多加小心。还有,最好是提前把唐姑娘转移到其他住处,我怕那些对您怀有恨意的人奈何不了您,会把唐小姐作为攻击泄愤的目标。”
“哎,德叔提醒的是,我记住了。”
德福点了点头,跟我们三个人告辞后急匆匆的走出了屋子。
我撤掉了屋子里的声音结界,长长的吐了口气,点上一根烟揉了揉酸疼的太阳穴。
那若兰尖叫了一声,一个高跳到我身边,劈手抢走了烟掐灭,抓过桌子上的团扇轻轻的把花姐面前的烟雾扇散了,恶狠狠的瞪着我。
“少抽两口能死啊?花妹妹闻不得烟味儿,要抽滚到院子里远着点儿抽去!”
花姐抬头白了那若兰一眼,嗔怪的在他胳膊上打了一下。
“没事儿,老那,你瞧瞧你。多余难得过来一趟,抽根烟怕什么的,你凶他干吗啊。”
“不成!管他是谁,让我花妹妹不痛快了,他也甭想好过!”
我让那若兰给气的差点儿就原地爆炸,抓起帆布包就朝院子里走了出去。
“小多余,抽完了就赶紧死回来,一会儿就开饭了。人家特意嘱咐了后厨,做的都是你爱吃的……”
“不吃了!饱了!嫂子,我走了!”
“哎?猴儿崽子,你连人家家里的菜都瞧不着了?嘿,把你给高档的,难不成你家里养了个更好的厨子……哎,你回来,你还没告诉人家,那天你和孙侯俩人咕咕叨叨了大半天,都说什么了?”
我突然停下了脚步,急匆匆的跑回了屋里,问那若兰要了一部单反照相机,往脖子上一挂,回身就跑出了院子。
“孙侯啊……他让狗粮给噎着嗓子眼儿了,什么也没说出来!”
“……”
出了门之后,我先没急着离开,连抽了三根烟,把烟头全都隔着墙弹进了那若兰家的院子里,这才感觉稍稍解了点儿气。
天色渐渐的黑了下来,我回到车上,重新化了一下妆,又开着车回到了琉璃厂。
跟那若兰置气归置气,但正事儿还是耽误不得。
我慢慢的低头溜达着,走到了博古轩旁边的那座破旧小院的胡同里。
正街上灯火通明,人来人往。
但这条胡同却冷冷清清,别说是行人了,就连个野猫也懒的靠近,连口吃食儿都找不着。
我趁着幽暗的夜色,嘴里轻声念叨着穿墙咒,迈开幽冥鬼步,身子一下子就落在了小院里。
我径直走进了那座小木屋,打开手机照着亮,沿着台阶走到了宝库……
应该是叫赝品仓库更准确一点儿吧,我打开了地下室里的灯,用照相机对准了木架上的第一件货品。
“不对,你这是选了个什么角度?!”
老居士的声音在我的脑海里传了过来,“镜头高度不够就往后退?这是哪个师父教你的!你会不会把相机竖过来?会不会?!”
“身子让开点儿!你把古董挡在黑影里,人家是看物件儿还是看你的影子?”
“这张凑合能用,把瓶子朝右边平转九十度,至少要照四个角度才能看清楚物件儿的整体品相,继续。”
“局部照片要清晰的体现出古董的特征,聚焦的位置不对,往下一点儿,不然谁能看的清瓶身上的气泡和鸡爪纹?”
“急什么!这就要拍下一件了?底呢?!没有瓶底的印鉴款,谁知道这是出自成化窑的还是你家炉膛子里烧出来的?!!!”
“蠢货!滚开,把身体让给老婆子,照你这个速度,到明年六月初六都拍不完!”
我让老居士给骂的脑仁都快爆炸了,赶紧从帆布包里拿出绣花鞋套在了脚上。
也不知道是折腾了多久,我困的都快睁不开眼了,可偏偏身体还不受自己的控制,想打个盹儿都做不到。
老居士就这么一直举着照相机对着木架子摆着各种姿势,“咔嚓咔嚓”的照个不停。
等她脱下了绣花鞋,我重新恢复了对身体控制的时候,一下子就瘫软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