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野兔,烤鸟儿,烤蚂蚱,各种野果子。
我们几个人围着篝火大嚼着各种焦黄流油的野味儿,回想起这一个星期没吃没喝的地下墓穴探险经历,都感觉恍如隔世。
这时候我们几个人围坐在一起,我才仔细看了看那若兰的脸。
他那张发面馒头一样的大胖脸上布满了红肿的大包,个个都油光发亮,好像一指头就能戳破似的。
他那两只本来就小的精致的老鼠眼这时候简直就变成了一条缝,不使劲扒开都找不到眼珠子在哪儿。
“那爷,你这怎么搞的?调戏谁家小姑娘被人揍了吗?”
我咬着一嘴兔肉含混不清的问那若兰,他气的一个高蹦了起来,把一个野苹果的核狠狠的砸在我的脑门上。
“你还问,你还问!还不是因为你!人家这不是看见了一窝野蜂,想着弄点儿蜂蜜给你和郭兄弟补补身子,没寻思着……哼哼,那马蜂子比蛇还难惹呢。”
我一下子捂着肚子就笑喷了,其他几个人也死死忍着笑,憋的满脸通红。
“多余,你是不知道昨晚我们从墓穴里出来的时候有多凶险。”
任诗雨心有余悸的打了个冷战,“你和郭哥都昏过去了,是那爷爬上了地面,把我们几个用伞绳捆住了一个一个拉上来的。我们怎么叫你俩都叫不醒,你俩什么东西都吃不下去,要是没有那点儿蜂蜜,你和郭哥就……”
我和郭永喆赶紧止住了笑声,我嬉皮笑脸的搂着那若兰对他道谢,他故作矫情的扭过头去不理我们。
虽然他冷着脸,但那一脸又红又肿的大包喜感十足,我又忍不住滚在地上笑了半天。
郭永喆只吃了没几口就停住了嘴,他劝我们几个人也暂时别吃那么多东西。
“差不离吃个半饱就行了,我们前几天时间饿的太狠,肠胃一时适应不了,不能一下子吃的太撑。那爷,您联系家里给补充装备和补给了吗?”
那若兰点了点头,“已经联系德福了,明儿中午之前就能把装备补给空投到这附近。这几天我们就原地休整一下,等装备补给都到了再进下一段路吧。”
我们几个人松了口气,说实话,这趟地下墓穴之行虽然体力耗费的没有太大,但个个人都被饿惨了。
我们确实是急需要休养,更重要的是……
补充大量的水和食物。
几个人轮番休息了一整天,我感觉体力已经恢复了不少。
郭永喆也恢复了一点儿精神,我们俩跑到水潭里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回到营地的时候,那若兰在篝火旁支着脑袋打盹,看起来累的不轻。
我轻轻的走到他身边,摇了摇他的胳膊。
“那爷,你去睡一觉吧,晚上我守着就行。”
那若兰睡眼惺忪的点了点头,他看了看睡在“担架”上的唐果儿,对我和郭永喆压低了声音。
“小鸡崽儿有点儿古怪,她身上的法力明明被我封住了,可莫名其妙的就破解了封印,这几天你俩盯紧着点儿,可别还没等走完九凶之地就阴沟里翻了船。”
“哎,好。嗯……”
我和郭永喆同时惊愕的瞪大了眼睛,那若兰冷冷的扫了我们俩一眼。
“就你俩这点儿花花肠子,电视剧里都活不过三集。嘿,那爷我吃的盐比你俩吃的饭都多,你们这套小把戏骗的了小鸡崽儿和小兔子,倒是瞒不过老山羊去。”
我尴尬的笑了笑,郭永喆脸色煞白,哆哆嗦嗦的往后退了几步。
“那……那爷,您别……”
“放心吧,我答应你,等走出九凶之地,只要你管住了那张碎嘴别出去胡吣,我就不会把你怎么样。”
“哎哎,谢那爷,谢那爷。”
郭永喆赶紧使劲儿点头,我拍了拍郭永喆的手,对他笑了笑。
“得,这层窗户纸捅破了倒也好,大家也用不着人心隔着肚皮了。哎那爷,你怎么就突然相信郭子了呢,你就不怕他出去以后喝多了把这事儿给说漏了嘴了?”
那若兰低头沉默了一下,冷冷的哼了一声。
“那爷我又不是毛头小子,这些年也可以说是阅人无数了,郭兄弟……我信得过他。咱出墓穴之前连着三天他都把口粮省给你了,一口东西也没吃,只舔了几口盐,还喝了一壶……哼哼。”
那若兰说完就起身去了一棵树下,在一堆干草上舒舒服服的躺下,没过一会儿就响起了均匀的鼾声。
我奇怪的看着郭永喆,“我说郭子,你到底是喝了什么了?我看那墓穴里什么都没有啊,难道你还能变出什么琼浆玉液来?”
郭永喆苦着脸摇了摇头,一脸恶心反胃的模样。
“琼浆玉液……我呸!淡水实在是不够了,哥们儿就喝了一泡……自己的尿。嘿,那酸爽劲儿啊,我这辈子是再也不想体验一次了。”
我搂着郭永喆的肩膀使劲抱了他一下,也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了。
怪不得那若兰把对郭永喆的称呼从“郭先生”变成了“郭兄弟”,他说的没错,郭永喆是个值得掏心掏肺去交往的好哥们儿,任何话在这种时候都显的矫情了。
我让郭永喆去补一觉,我这次有了经验,在离篝火两三米远之外坐着,没再把脸给熏成包公的模样。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晨天刚亮不久,我就隐隐听见了天空上传来了一阵飞机马达的轰鸣声,慢慢的由远而近。
大家一下子都来了精神,纷纷爬起身来抓起包里的救生标识和任何色彩鲜艳的东西。
我们冲到一块儿高地上,像一群大傻子似的不停的胡乱挥舞着手,一脸期待的看着天上不停盘旋着的一架旋翼机。
一个硕大的包裹挂着降落伞悠悠荡荡的飘落下来,我目测了一下,大概是在我们营地往西几公里的地方。
我们几个人一阵欢呼雀跃,紧接着那若兰接到了德福的电话,说是已经把大量的补给物资空投到我们营地附近了。
只是在空投的时候受风力的影响,物资落地的地点可能会往西偏差了几公里。
那若兰挂了电话,取出地图比划了一下,在一处长峡谷地带标注了一个红色的圈,阴沉着脸哼了一声。
“这德福啊,办事儿是越来越不靠谱了,物资可能被风刮到了……下一段峡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