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岳哥,你找个方便的地方说话。”
我把声音压的很低,岳杏林“嗯”了一声,过了没一会儿,他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说吧。”
“麻烦你给我送辆车到南郊火葬场附近,记住了,你亲自来送。车子和车牌都别太起眼,也不要在信息里给我定位。这件事儿知道的人越少越……不,就别让任何人知道。”
岳杏林连个咯噔都没打,只是回了声“是”,接着就挂掉了电话。
我松了口气,其实说实话,五号仓库的任何一位成员,甚至也包括风水十七雄在内,都是我可以信任的对象。
但颜柳“死而复生”的事情需要绝对保密,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她是在防着谁,但我很清楚,这个消息绝不能轻易的泄露出去。
除了岳杏林之外,或许还有其他人也可以像他一样,在命令下达之时能坚决执行,一句多余的话也不问。
但能和岳杏林的好奇心这么少,嘴巴这么严的人……
我还真是一个也找不出来。
我必须要承认,队伍里有这么个可靠的家伙,这是我的福分。
天色渐亮,身边偶尔经过了几辆车,一些晨练的老人也零零星星的出现在了路上。
我生怕有人认出颜柳,就着手边的材料简单的给她掩饰了一下容貌,和华神农两个人站在她身前遮住了她的身影。
老远一看,就像是老两口带着孙子出来遛弯,走累了在路边歇歇脚一样,应该不会引起路人的注意。
过了约摸有四五十分钟,一辆不太起眼的轿车停在了路边。
岳杏林轻轻按了两下喇叭,从车上走了下来,连看都没看我们一眼,径直回头顺着路走出了几十米,打开手机好像是在用软件叫车。
我赶紧招呼着华神农和颜柳上了车,也没敢和岳杏林打招呼,一脚油门就朝着小院的方向赶去。
眼前出现的景色渐渐的愈发熟悉,越是接近小院的方向,我的心跳就越发快了起来。
这里是我和任诗雨生活过的家,也是我这短短的二十五年人生之中最最幸福的一段时光。
可如今,物是人非。
小院依然安静的矗立在晨曦之中,但任诗雨……
却已经跟我分离了太久太久了。
这一路上,颜柳都坐在后座一言不发。
我不停的从后视镜里偷瞄着她,犹豫了好几次,我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她是不是知道任诗雨目前的确切下落。
“诗雨啊,她不是死了吗。”
颜柳淡淡的回了我一句,我气的差点儿把车给开到路边的警亭里去。
“颜前辈,别说这种话行吧?你应该很清楚,诗雨的人凰命格只是暂时被天邪之力吞噬了,她要是现在已经……那我做的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我的语气里带上了三分火气,后视镜里的颜柳轻轻抬了抬眼皮,冷哼了一声。
“行,不愿听是吧,那就换个说法。不知道。”
颜柳的态度让我很不爽,一股怒意渐渐的从我心底升腾了起来,眼神骤然一冷。
“喂,你……们俩,知道诗雨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我在心中问了一句,立马就得到了两声嘎嘣脆的回答。
“不知道。”
“死了!”
第一句回答来自于地灵,第二句是老居士没好气的咒骂。
“吱!”
一声尖利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回响在车里,我狠狠的踩下了刹车,车子划出了一道“S”型的轨迹,歪斜着车头停在了路边。
华神农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了一跳,他的身子猛的朝着前玻璃抻出了老远,安全带都差点儿没能阻止他破窗而出。
“哎!!!”
华神农惊恐的大叫着,伸出双手死死的抵住了工具箱,我一声就怒吼了起来。
“都特么给我放明白点儿!自始至终,我所做的所有事儿,无论是破解五魁的天命诅咒,还是查清什么狗屁谜团,还有阻止三才合一,这一切的前提都是要让诗雨活着!要是她真的死了……我会让你们一个个的都去给她陪葬!哪怕是违背师命融合天邪之力,毁灭整个儿风水界,老子也不会眨一下眼皮!从现在开始,谁再敢跟我隐瞒诗雨的事情……哼哼,六月初六那一天,就是你们所有人的忌日。所有人!!!”
车里顿时就一片死寂,华神农的身子定格在座椅上,目瞪口呆的看着我。
颜柳低着头没搭话,脑海里的老居士也沉默了半天。
“我……我真不知道。自打九岁那年,我被陶老鬼分离出了身体,就让这老妖婆给关在宝瓶山的坟里了,去哪儿知道那臭娘……任诗雨的事儿啊。你要杀就杀他们几个,跟我没关系。”
地灵委屈巴巴的辩解道,我死死的攥着方向盘,剧烈的喘着粗气,双眼一片赤红。
“掌掌……掌门,冷静,冷静!”
华神农赶紧朝我连连摆手,冷汗一个劲儿的顺着脸颊哗哗的往下淌。
“不管出了什么事儿,这里也不是个说话的地方。你消消气,咱先回去,有什么话好好商量,都是自己人,是吧。你可别激动,我带来的所有银针可都损毁了,一旦你的心神又失控了,这次可没……没人再能……哎呀!!!”
我没等华神农把话说完,就狠狠的踩下了油门。
车子发出了一声惨叫,疯了一样的重新飞驰了起来。
华神农的脸砸在了背后的座椅上,一股浓郁的胶皮烧糊的味道弥漫在了车厢里。
我没再说话,死咬着牙把车子开的飞快,一路尘烟的来到了小院门前。
我恶狠狠的拉起了手刹,熄了火下车,故意重重的摔上了车门。
此时住在四周的邻居有一些已经起了床,正在门口的水沟边上把脚搭在柳树上拉伸着筋骨。
可能是他们很久都没见到有人来这座小院了,此时都停下了动作,伸长了脖子朝这边看了过来。
我冷哼了一声,没搭理还留在车上的华神农和颜柳,径直走到门前,默念着穿墙咒,“倏”的一声进到了院子里。
至于其他人看到了这惊悚的一幕会有什么反应,老子才不管。
反正害怕暴露行踪的人又不是我。
我呆呆的站在院子中间,落入视线中的一切景物都显的那么熟悉。
干净的院落,紧锁的堂屋房门,还有院子一角的那块小花圃,里边的花草枝繁叶茂,显然是经常有人在打理。
但整个儿小院里都没有一丝我想要寻找到的气息,我失望的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喉头梗了一下。
“诗雨,你在哪儿?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和我见面……”
我喃喃自语着,眼眶一热,眼前的一切慢慢的变的模糊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身后才传来了一声轻响。
华神农扶着颜柳站在我身后,估计是他俩赶紧抹除了那些邻居的记忆,让他们回了家,这才用穿墙术进到了院子里。
我转过头看着颜柳,眼神阴冷。
“刚才我说过的话……还需要再重复一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