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前,我曾经跟老J直接通过一次话。
可打那之后,他的每一条命令都是通过德福,或者是解密者特别行动小组的其他组员传达给我的。
反正每一个人都是我的上级,除了已经确定叛变的黑桃8之外,统统都可以对我直接下达指令。
现在,当我再一次亲耳听到了老J的声音,我却已经变成了一个瞎了一只眼睛的废人。
我心中的怒火在不停的猛烈升腾着,因为我从老J那片刻的迟疑之中,已经明显的判断了出来。
他知道我的左眼瞎了,而且可以肯定,指使天机门那些老鬼们的人……
就是他。
“这是组织的决定,你必须无条件执行。”
这句冷冰冰的话传进了我的耳朵,我顿时就感觉脑子一阵眩晕,差点儿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你说什么?你他妈再给我说一遍???!!!”
我瞬间就爆炸了,一股烈火一般的怒气直冲上了我的顶门心。
我朝着话筒怒吼了一句,右手就攥着手机高举了起来。
“别别……别摔!”
梁多多赶忙飞身上来抓住了我的胳膊,一把夺过手机,一边按下了免提,一边跑开了几步。
我颤抖着身子站在原地,老J的声音继续传了过来。
“方块2,加入解密者特别行动小组,是你自觉自愿的正确选择,没有人逼迫你,更没有人求你。既然你已经成为了特别行动小组的一员,就必须要遵守一切应该遵守的规则。你以个人能力为组织效劳,而组织为你提供破解谜团……以及营救你爱人所需要的一切必要基础条件,这很公平。当然了,我也可以叫你陶多余,但如果你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就会被组织永远除名,再也享受不到任何便利条件,你想要救的人……自然也就不在组织考虑保护的范围之内了。”
我恶狠狠的朝前踏出了一步,梁多多赶忙半转过身去,把手机死死的护在怀里。
“你这是在……要挟我?”
我咬着牙问道,老J冷哼了一声。
“你可以这么理解。”
“你……”
我被这句话噎的差点儿就咽了气,我万万没想到,老J竟然毫不掩饰,我压根儿就没想好应该怎么处理这样的意外情况。
在我的想象当中,部队的高层领导应当是刚正不阿,满身正气才对。
谁知道老J竟然摆出了这么一副无赖的嘴脸,很痛快的就承认了他是在挟任诗雨以令陶多余?
我张口结舌的半天都没说出话来,老J口气稍缓,继续说道。
“说到底,你并不是部队一手培养出来的专业人员,我们之间可以说是建立在互利基础上的合作关系,所以我可以给你选择的权力。但是,服从组织的一切安排和决定,这是军人的天职,哪怕你现在的身份只是暂时的,只要你一天还没明确退出解密者特别行动小组,就必须要无条件遵从。方块2,我现在问你,你想清楚了再回答。你是想要继续留在队伍里执行组织交给你的任务,还是……决定退出?”
说到这里的时候,老J的声音已经逐渐冷冽了下来。
其实就在老J提起了任诗雨安危的时候,我就已经恢复了冷静,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我吭哧了几声,自己给自己找了个看起来不是那么尴尬的台阶。
“哼,马后炮,我就算是现在退出了,你还能把我的左眼还给我?切。不过关于是退是留这个事儿,你必须回答我几个问题。要是你什么也不告诉我,我还不如自己干。”
“问吧。”
“第一个事儿,我用左眼换来的这几句口诀,到底有什么用?”
其实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了老J顾左右而言他的心理准备。
但让我意外的是,老J回答的很痛快。
“人有五官,万物有五行,乾坤有五方,相互牵制,以致平衡,乃宇宙存续之理。欲破平衡,则需纯粹混一之气,或阳或阴,或……”
我的心中剧震了一下,不由自主的接上了口。
“或烈如天火,或柔若冥水,烈火灼而毁其形,冥水涤而易其神,形神俱灭,秩序重建,是为……新生。”
老J没有打断我的话,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便不再开口了。
我呆站在原地,一边在口中喃喃的重复着这段话,一边猛然似有所悟。
就像是一缕暗弱的阳光冲破了层层乌云一样,我的脑子里骤然闪过了一丝不易觉察的金光。
紧接着,这缕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扩大,终于……
“唰!”
一大片耀眼的金光满满当当的充斥在了我的脑海里,我的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狂喜的神色,似醍醐灌顶,大彻大悟。
不知道列位看官有没有过一种感受,就是在诵读一段艰深晦涩的古文时,一开始怎么也理解不了这段文字的意思,甚至就连那些全部都无比熟悉的汉字,都越看越感觉陌生。
直到某一天,在重复了无数次机械诵读之后,猛然间就会骤然莫名其妙的开了窍。
整段文字的意义一下子就穿透双眼,直达内心。
虽然自己已经完全理解了这段文字的意思,但想要用现代语言准确的翻译出来,却又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此时此刻,我就是这样的感受。
老J所说的这段文字,深深的印刻在我的脑海之中。
那还是我跟着师父住在上水村的时候,他硬逼着我背下来的。
我受不了师父的毒打,强行记住了这段话的所有内容,但那时候的我,却一句也理解不了。
我问师父,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师父扔了手里已经打的没有几根毛的扫帚,仰脖灌下了一杯酒。
“书读百遍,其义自见,呵,屁话。什么意思……几百年了,连老子都没弄明白,你算是问对了人了。”
师父的话颠三倒四,前后矛盾,是个人就理解不了。
我见他喝醉了,也不敢再多啰嗦,生怕再招来一顿劈头盖脸的扫帚,只能翻着白眼暗自嘀咕了几句,不再理他。
但这段话,我却一字不落,原模原样的背了下来。
之后的这二十年里,我经常在没事儿的时候琢磨一下,可从来就没参透其中的意义。
而此时,这段话竟然从老J的口中说了出来。
就在我随着他念诵出了后半段文字的时候,我的身体骤然间发生了令人惊讶的神奇变化。
已经盘踞在丹田里许久没有任何动静的金色凤鸟,振翅张开了巨口,发出了一声清亮的凤鸣。
一道金光瞬间就笼罩住了我的整个儿世界,与此同时,刚才还漆黑一片的左眼视线之中,猛的绽开了一朵金灿灿的莲花。
“我……我能看见了?!”
我兴奋的脱口而出,可就在下一秒钟,金色莲花骤然消失,我左眼里的金光也一下子就熄灭了。
“呃,这……”
我焦急的揉着左眼,不停的闭上又重新睁开。
手机里又传出了老J的声音,低沉而威严。
“你……做出决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