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银子,我给。”方宁说,“但是你得给我写张条子,代表你收了这五十两你看可以吗?不然我爹娘会责怪我的。这件事都是我不好,我给大叔你道歉。”
方宁怂得让那车夫都没反应过来。
“我爹很凶,要是我无缘无故不见五十两银子,一定会打我的。大叔是杜家的人,我爹看到条子,肯定不敢骂我的。”方宁双手合十,请求那车夫。
那车夫本来就是赚快钱的,再加上杜家在定和城的地位,也没人敢找杜家的麻烦,见方宁这么上道,便答应了。
“行!”
“谢谢大叔,马车就劳烦大叔您修理一下,可别叫杜家找我算账啊。”
“你给了银子,我自会办妥。”
“真是麻烦你了,那我给你写个条子,你按个指印如何?”
“嗯,你快些,别妨碍了我的时间。”
方宁连连赔不是,一边爬上马车找笔墨,就着驭位那写了一张收据,还念给车夫听写的什么内容。
车夫是认识些字的,没看出有什么毛病就按了指印。
方宁这才将银两拿出来给车夫。
车夫收了银子,美滋滋走人。
在他转身的刹那,方宁扫了眼那张收据,面上的笑容变得意味深长。
“还没好?”司玉衡的声音传出来,似乎有些不耐烦。
“大爷,马上就走。”方宁心里骂骂咧咧,面上态度却再好不过。
她利落上了马车,驾着马车慢悠悠地上明松峰。
“为何给他银子?”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斗不过杜家,只能自认倒霉。”
“有一就有二!”
“没事,我银子多。”
“……”
“少东家不会眼睁睁看着我饥寒交迫的对吧?”
“……”
“有少东家在,这点银子不算什么!”
“我不欠你的。”
方宁轻笑出来,然后将刚刚那张收据塞进去:“这样呢?”
司玉衡拿起来看了眼,沉默了片刻。
“以小博大?”
“有何不可,我又未必会输!”
她还有司玉衡这张王牌呢。
虽然司玉衡没说什么,但方宁知道,司玉衡不会真的只是为了科举才来万松书院的。
以他的能力,乡试和会试都不在话下,根本不需要来书院让人指点。
司玉衡将那张收据收起来,眼底染上浅浅的笑意,语气却十分淡然:“你胆子挺大的。”
“嘿嘿,那少东家觉得我做得怎么样?”方宁得寸进尺。
“很好。”司玉衡没有吝啬自己的夸奖。
方宁心情愉悦起来。
赶车什么的,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能呼吸新鲜空气!
两人默契地对这个话题点到即止,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到了山上。
明松峰海拔不高,地势平缓,而山顶且还得天独厚的被自然分成了两个部分,万松书院和盛世书院便各占一方,两两相对。
万松书院前有一棵古松,大概书院名字便是由此而来。
至于盛世书院那边,隔着山林,方宁看不到。
这会虽然距离入学考试还有好几天,但书院前已经有不少来报名的学子。
跟方宁这一路上遇到的豪华马车不同,他们都是家境一般的人。
方宁赶车赶得白衣发黄,灰头土脸的,站在他们中间反倒是一点都突兀。
至于司玉衡,哪怕穿着麻袋,那也是最瞩目的崽。
众人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眼底都透着好奇。
尤其是方宁,是在场看上去最小的。
但大家都下意识以为方宁是司玉衡的书童。
没想到方宁也是来报名的时候,他们都惊住了。
在方宁后面那人有些不敢置信:“小兄弟,你也是来报名入学考试的?”
“对啊,哥哥稍等一下,我很快就好了。”方宁买起乖来,那一个叫讨人喜欢。
“你居然已经考到秀才了?”那书生惊呼出来,“你有十四岁了吗?”
“他十一岁考到的秀才。”司玉衡淡淡地开口,“距离十四岁还有两年。”
“这是真的吗?我没听错吧?”
“诶,小兄弟你是不是同州城长平县的方宁?”
“天啊,你几岁开蒙的?念书多久了?莫不是神童?”
……
众人议论纷纷,注意力都落在了方宁身上。
要知道来这报名的,年龄大都十七岁以上,再大些的三四十岁也不算少。
功名并不容易考,否则也不会有寒窗苦读十年这个说法了。
而方宁的出现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就连报名那的夫子,都不由得对方宁刮目相看。
“小弟跟大家一样,都是来书院求学的,并非神童,以后还请大家多多指教。”方宁拱手作了一揖,”还请诸位哥哥不要再夸小弟了,小弟会得意忘形哒。”
旁人要是这么说,大家都会觉得他是在装。
但方宁不一样。
她的外貌太具有欺骗性了。
而且这会得到肯定她就是方宁之后,在同州城或者附近的人都纷纷说起他们听说的方宁:
“方宁可是去年同州城连中小三元之人啊,听说才启蒙半年,试着去考试,结果一鸣惊人。”
“我拜读过方宁的那三场考试的答卷,确实是笔下生花,让人望尘莫及。”
“哈哈哈,我还抄下来了,大伙要看看吗?”
……
方宁没想到,自己才露个面,就被这些有可能是未来同窗的人给送上了装逼的位置上。
她其实想低调的!
奈何实力不允许。
方宁三场考试的答题被传了一遍后,大家看着方宁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就连那夫子也连连称好。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认可方宁优秀的。
在一片赞扬声中,其中就有不和谐的论调出现:
“有的时候,成绩不代表一切,谁知道那是怎么来的?舞弊这种事,又不是没发生过。”
“现在就将人捧得那么高,未免太早了,要是入学考试出了岔子,那可就难看咯。”
“对啊,启蒙半年就能考到秀才,这根本就是天方夜谭,也就是你们坐井观天,竟会信了这荒谬的传言!”
……
听着这些指名道姓的阴阳怪气,方宁神色平静:“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能力,但不要随便怀疑朝廷对科举的重视。我的成绩堂堂正正的,轮不到你们在这说我舞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