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崔六爷就绑着一个厨子上来了。
那厨子面色灰白,瑟瑟发抖。
崔六爷拱手对方宁道:“方公子,对不住了,先前是我被下面的人瞒着,不知道他们竟做出这样的事,这菜谱是他们从外面买的,虽然是无心之失,但也给你们造成了困扰,我向你道歉。”
季嘉言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看着司玉衡。
司玉衡就那么轻飘飘说几句话,这崔六爷还真的把替罪羔羊给推了出来!
司玉衡看向那个厨子,问道:“你说菜谱是从外面买的?那卖菜谱给你的人长什么样?你们是什么时候在哪儿做的交易?对方又是怎么找到你的?是有人介绍吗?那介绍的又是何人,做的什么行当?”
一开口,就是这么一连串的问题,砸得那个厨子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能答上一个字。
司玉衡似笑非笑看着崔六爷。
崔六爷涨红了脸。
他原先想着推个人出来息事宁人的。
没想到司玉衡并没打算这么做。
这是要追究到底的意思!
“崔六爷,既然是他买的,为什么我的问题一个都回答不上来?做买卖,讲究的是一个诚信,利福酒楼也算是老字号了,想来是不会做这么不光明的事对吧?”
“这是自然,只是他从未见过玉公子,一下子被玉公子镇住也是情有可原的。”
崔六爷顿了顿,沉沉地盯着那个厨子:“你还不好好想想,仔细交代上来,免得将你送到官府,受皮肉之苦!”
崔六爷这是威胁对方想好了再说,不料司玉衡又接话:“绑架可不是小事,听闻长平县那边还没找到什么证据,崔六爷提醒了我,倒不如现在送官府,说不定能给官府提供线索。”
崔六爷:“!!!”
这玉明复的侄子就是来找茬的!
那么明显的事,大家给个台阶该下就下,把事情翻篇不好?
非得要闹得撕破脸才罢休?
他现在好歹是崔家的主事人!
而玉衡有什么?不就是仗着有个指挥使叔父?
“玉公子,等等。”崔六爷再怎么不情愿,也不敢将心里话说出来,面上还要憋屈地哄着司玉衡,“这种事要真是闹到官府,对我们崔家来说不是什么好事,而方公子马上就要院试了,也没必要因为这种事分神对吧?”
“所以呢?”
“这事是利福酒楼理亏,我也不想事情闹大,不如方家的损失由我赔偿,那两道菜也不会再出现在利福酒楼的桌上,你看如何?”
崔六爷都快吐血了。
如果不是司玉衡,他今天说不定能在方宁这里还拿到别的菜谱。
现在倒好,偷鸡不成蚀把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司玉衡看向方宁:“宁宁,你同意崔六爷的提议吗?崔六爷的话也有道理,你马上要院试,不应该再为这种事分心。”
“既然少东家都这么说,那我接受崔六爷的道歉。”方宁装模作样地道。
“多谢方公子大度。”崔六爷拱手作揖。
随后,他命人准备了一千两银票作为赔礼。
方宁拿了银票,笑眯眯地道:“崔六爷,要不这样吧,既然菜谱已经到了你们手里,我就替安宁酒楼做主卖给你如何?两份菜谱,算你五百两。”
崔六爷:“……”
要不是司玉衡还在,他真的就当场翻脸了。
方宁这臭小子,还真是不要脸到极致。
拿了一千两银票,得了便宜还卖乖,简直可恶!
然而崔六爷再愤怒,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谁让人家的靠山是都指挥司的指挥使侄子?
“哈哈哈,如此甚好。”崔六爷逼着自己挤出笑容,又让人送来五百两银票,交给方宁。
方宁心安理得收下,还对崔六爷说:“若是崔六爷还有什么想要的菜式,尽管同我说,要是我知道,说不定也能卖给你。”
“暂时没有了。”崔六爷逼自己压下弄死方宁的冲动。
“哦,好吧。”方宁一脸遗憾。
“既然误会已经解决,那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司玉衡起身,“你还要温习,该回去了。”
方宁点点头,站起来朝崔六爷拱手:“那我就先走了,等院试结束,再来好好尝尝利福酒楼的好菜。”
“欢迎至极,届时我请客,还请方公子赏脸。”
“多谢崔六爷,告辞。”
“慢走。”
等方宁三人一离开,崔六爷脸上的笑容立刻荡然无存。
“乳臭未干的小子,竟敢算计我!”崔六爷冷笑,“这次我暂且忍着,总有一天,会将这事还回去。”
“六爷,那剩下的菜谱……”
“放着,还用的话,上赶着给那方宁找把柄,又让他来敲诈我?”
“六爷息怒!”
崔六爷看着方宁他们离去的方向,目光越发阴沉。
“少东家,可真有你的啊!”季嘉言竖起大拇指,“竟然让那崔六爷大出血了。”
一千五百两对崔家来说不多。
可崔六爷的面子就没了。
方宁摸了摸荷包里的银票,手里有钱心里不慌,爽啊!
“如今只能这样,有些事还得你暂且忍着,不过放心,除了香芋扣肉和东坡肘子,剩下的菜谱他们不敢再拿出来的,要是再出一千五百两,那崔六爷在崔家的位子就坐不稳了。”
“嗯,我知道的,本来我也没想找他晦气,不过他找上门来了,我要是怂的话,就太对不起我自己了。”方宁微微勾唇,“不过我没想到,崔六爷这么怕少东家。”
“崔六爷刚刚上位,自然是不希望跟都指挥司交恶的。”季嘉言道,“少东家,我今天对你刮目相看。”
司玉衡不动声色隔开方宁和季嘉言,淡淡说道:“你对我的认知有待加强。”
“夸夸你就上天了……”
“你家元宝呢?”
司玉衡倏然转移了话题,让季嘉言一脸懵逼。
“你找他干嘛?”
方宁捂脸:“……”
季嘉言真的是,心里从来没点数。
好了伤疤忘了疼。
“咳咳,嘉言,你还记得我二哥三哥吗?”
方宁疯狂暗示。
“当然记得,他们干嘛了?”
“他们跟元宝都怎么了?”
季嘉言猛然想起那些不愉快的画面,立刻捂住嘴,巴巴望着司玉衡:“少东家,我就是嘴贱,您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司玉衡面无表情:“嗯,你轻功没什么长进,上次惊马连累了方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