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嘉言听到这话,哈哈大笑。
徐秀才被他笑得心里有些打鼓。
但转念一想这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屁孩,是被他拿捏的货色,就又放下心来。
“看样子,你是真要逼死我女儿了!”徐秀才怒喝一声,“好好好,那怎么官府见!”
季嘉言笑够了,眼底的笑意倏然隐去,露出了与他年纪不符的杀气:“你也是人生父母养,却好生不要脸啊,圣人知道你这样将书读到狗肚子去,怕是棺材板都压不住!
我一没碰到你女儿,二没让你女儿碰到我,你竟然欺负我年纪小,想要碰瓷,让你女儿赖上我?徐秀才,读书人确实值得人敬重,但是也得看什么读书人。
我本来想读书人一个面子,可惜你不要!既然如此,那逼死你们又何妨?你真当我季嘉言是任由你拿捏的?同州城季家是你们能攀附的?你想让你女儿给我做妾也不是不行,那现在就给小爷立下契约!”
方宁凉凉接过话头:“徐秀才,你在村里仗着读书人的地位无赖也就罢了,劝你还是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招惹得起同州城季家,是那个首富的季家哦!”
听到同州城季家这五个字,徐秀才的腿就已经软了。
那样的高门大户,即便是商户出身,也不是他这种穷酸秀才能比的!
“爹,女儿不想死,你就立了契约吧?即便是做妾,也总比被人指指点点的好。”徐瑾娘并不知道季家代表什么,她只听到了首富两个字,疯狂的心动。
同州城最有钱的人家,是不是吃饭都用金饭碗?用的胭脂水粉也是桃花那些香味的?
徐瑾娘心跳得很快。
就算是做妾,她也一定能靠自己变成正房娘子,到时候整个季家的银钱都掌管在她手中,谁都得恭恭敬敬喊她一声太太!
方宁看着徐瑾娘写在脸上的心思,差点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瑾娘……”
“爹,瑾娘不想死。”
徐瑾娘扑通跪下。
徐秀才转念一想,就算女儿是个妾,那也是半个主子,只要伺候好季嘉言,生个一儿半女,他们家距离飞黄腾达还远吗?
“好,我写契约,只希望你能好好待我女儿。”
“等等。”季嘉言侧首看前来看热闹的村民,“不知哪位大叔能帮我请个德高望重的长辈过来做个见证?”
徐秀才心中一喜,季嘉言既然愿意找人来,那这事就是定了。
果然是富贵险中求。
他要不是冒这个险,哪有这个机会?
徐秀才眉开眼笑:“贤婿……”
“闭嘴,贤你个大头鬼婿!”元宝厉声打断徐秀才,“一个妾而已,也敢称我们少爷为婿?你配吗?亏你还是读书人!”
徐秀才涨红了脸。
徐瑾娘立刻摆出主子的姿态:“放肆,我现在是你的主子……”
季嘉言慢条斯理开口:“我说你是你才是,我说你不是,你给元宝提鞋的资格都没有,徐瑾娘,认清自己身份,妾就是个物件,就算我将你送给乞丐,那也是我的自由!”
闻言,徐瑾娘脸色发白。
徐秀才连忙道:“瑾娘,这是季公子跟你开玩笑呢,怎么可能将你送给乞丐?那季公子,这聘礼……”
“聘为妻,奔为妾。你父女二人上赶着要跑来给我做妾,何来的聘礼?你身为读书人,不会不知道这个理吧?”季嘉言反问。
徐秀才的脸变成猪肝色,气得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
一开始担心,方家的人还担心季嘉言吃亏,可事情发展到现在,他们心里门清,知道徐秀才除了自取其辱,讨不到半点好处。
方宁更是想为季嘉言的毒舌鼓掌。
真是骂人不带脏字,一句一个读书人,将徐秀才的颜面摔在地上使劲踩。
经此一战,徐瑾娘也别想找到什么好人家了。
妾也是等级的,贵妾和贱妾那是截然不同。
贵妾地位高,还能拥有自己子嗣,也是被抬进门的。
但贱妾不一样,贱妾没有地位,也不会有自己子嗣,有时候连奴婢都不如,就是个摆设的物件,丈夫和正房怎么打发都行!
季嘉言摆明是要让徐瑾娘当贱妾,不止会让她跟徐秀才断绝关系,如果徐瑾娘还看不清,非得巴着季嘉言,那季嘉言真的做得出将她送给乞丐的事。
毕竟,这事是徐秀才碰瓷,跟季嘉言一点关系都没有。
哪怕告到官府,也是季嘉言有理,到时候徐秀才只会落得个卖女求荣的骂名。
福田村的长辈很快就来了。
季嘉言先是讲了事情经过:“从头到尾,我连徐秀才女儿的衣角也没碰到过,但徐秀才非得碰瓷我,让我为他女儿负责,说我要是不答应,他的女儿就要去死。
上天有好生之德,蝼蚁尚且偷生,他们逼我一个孩子逼到这份上,我只能答应了。所以请几位过来,是给我做个见证,让徐秀才立下契约,我可以让他女儿给我做妾,但是他们必须断绝关系,从此不能再有来往!”
“你这是什么意思?”徐秀才急声道,“那是我女儿,你凭什么不让我们来往?”
“凭什么?就凭你们碰瓷我啊,既然要我负责,自然是得听我的,不然到时候谁知道你女儿要从我季家搬多少东西来贴补你这个吃定女儿软饭的人渣?”
“你、你……”
“还有,这卖身契是死契,也就是不管你多少银子都赎不回去的,一个下等的丫鬟也就十两银子,我大方些,给足你双倍,二十两,从此她就是我季嘉言的人,跟你徐秀才没有任何瓜葛!”
徐秀才被季嘉言气得浑身发抖:“你这是在羞辱读书人!”
“不是你来自取其辱吗?”季嘉言反问,“我一而再的强调连你女儿的衣角也没碰到过,方宁可以为我作证,你还冥顽不灵死死纠缠,欺负我一个十岁的小孩,真当我季家就教得我不知人间险恶?”
“你强词夺理,你这是要将人逼死。”
“好啊,你们去死就是咯,反正二十两银子,你要卖就卖,不卖我也不强求!买卖嘛,不就讲究一个你情我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