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虔婆来了。”徐家村那位妇人道,“指定是想闹事的!”
杨氏沉下脸,“我出去看看。”
她率先往外走去。
方宁也跟了去。
作坊外头有三个四五十岁左右的妇人。
为首的赫然便是杨氏的婆母。
方宁一出来,杨氏婆母立即越过杨氏,直直朝方宁走来。
方宁挑眉,还真是来搞事的?
结果没想到,杨氏婆母却堆着讨好的笑容:“方宁啊,我刚才那样吼你,是怕好好跟你说话你不会出来理我。”
“你有什么事?”方宁问,她看了看杨氏婆母身后那两个妇人,也是笑得一脸谄媚,全然没有之前来闹事时的嚣张。
“是这样的,你们作坊不是招人么?我就是想问问,我们可不可以来帮工啊?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干,绝对不会偷奸耍滑,不信你问问我儿媳,我缝补衣服是不是还可以?”
杨氏婆母赶紧拉着杨氏,想让杨氏给她说好话。
方宁双手抱胸:“半个多月前,我们村修路,你们可不是这样的,当时你们是说绝不会跟我们福田村来往。怎么,现在又打自己嘴巴改变主意了?”
方宁也就这么随口一说而已。
杨氏婆母还真给了自己一大嘴巴子:“我没什么见识,不懂这些,嘴巴没把门瞎嚷嚷。方宁啊,虽说两村有矛盾,可那都是男人的事……”
“不是男人的事,是你们一个村的问题!这么些年,你们徐家村仗着有个秀才,可没少欺负我们福田村,石头冲的田水跟砖窑的事,我可没有忘记!”
轻飘飘一个耳光就想让这些事翻篇?
是不是太容易了?
福田村被打伤的人受的罪呢?
“那你说要怎么样才收我们来做工嘛?”杨氏婆母也知道自己没理。
可李氏帮着方宁做布偶赚钱的事早就在他们徐家村传开了。
这种坐在屋里就有钱赚的轻松活计,谁不想要?
方宁微微一笑:“简单啊,让当初你们村当初打过人的,恭恭敬敬给被打伤的磕头,再摆个席子赔罪,我可以考虑给你们一个入作坊的机会!”
“……你这不是欺负人吗?”
“难道你们就没欺负人?”
杨氏婆母语塞。
方宁又道:“人你们打了,我还得帮着你们赚钱,你说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至于我为什么会用你儿媳跟那位大嫂,很简单啊,她们跟你们不一样!”
杨氏婆母脸色有些难看。
她暗暗扯了一下杨氏,让杨氏帮忙说话。
杨氏无动于衷。
她又不是那种怯懦到愚孝的人。
不然,早就被这些姓徐啃得连骨头也不剩。
杨氏婆母恼怒,暗骂杨氏不识好歹。
方宁又一副你不这么做没得商量的架势,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好了,进去吧,先把文书给签了。”
方宁示意作坊这些女工进去。
她特地请来了石川镇上名望很高的长者来做签工作合同的见证。
他们会先念一遍合同内容,然后再告诉她们在哪儿按指印。
一式三份,作坊、女工和见证者各持一份。
忙完这些,已经到了中午。
方宁让她们先回去,三天之后开始正式来上工。
众人高高兴兴揣着合同回家去,一想到三天后就开始有收入就止不住兴奋。
像在本村的李氏等人,则帮着将作坊打扫得干干净净,生怕自己对不住作坊开的工资。
而与此同时,去城里给县衙修整地面的村民也回来了。
他们告诉方宁,县令大人非常满意水泥铺的地面,并表示会将水泥呈上去让朝廷看看。
这对方宁来说绝对是个好消息。
水泥厂能不能起来就看这个了!
不过眼下已经到了早稻收割的季节,她也要开始准备育种的事了。
方宁发现,自己的下半年会很忙很忙。
除了读书习武,还要管理稻田,还有作坊的大小事务要忙。
连方老太都没忍住感叹:“宁宁,现在一天想见上你一面都不容易!”
“奶奶,等过了今年就好啦!”方宁笑眯眯地道,一边挑野生稻种子。
属于他们大房的田早稻没种,这会正好可以用来育秧苗。
方老太道:“话是这么说,不过看着你们这么有出息,奶奶心里不知道多高兴,这以前哪,是想都不敢想,日子越来越有奔头咯!”
安宁酒楼生意太好,方辞年的医馆也已经开业,方老汉和方宇也不得不入城帮忙,方宇机灵,梁安蓉让他坐柜台收银,陈氏没说什么,但这些天嘴角就没放下来过。
“奶奶,咱方家一定会大富大贵的!”
“好,奶奶等着。”
方老太笑得见牙不见眼。
一直蹲在那看陈氏做绒花的季嘉言回过头:“方奶奶你放心,我肯定会帮方宁的,有我在,方宁想不发财都难!”
方宁反唇相讥:“是有我在,你不想发财都难!”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小孩又盯着绒花!
这个念头刚起,季嘉言就如她预料那般开口:“方宁,你这绒花就别卖什么银楼了,我们自己开个铺子不好吗?或者说也放在作坊里一起生产啊。我跟你说,我有一百种能让绒花卖出更高价的法子。”
“哦,你说说?”
“首先,咱这绒花是放眼全大梁都没有的稀罕东西,物以稀为贵,而且不要在长平县这种小地方卖,咱们要送到州城京城里,那里的贵女最是舍得买这些了。
咱们不能一次卖太多,要一点一点拿出来。不容买到,她们才舍得出更高的价钱,而且这绒花颜色什么的改改,又是新的,你说,这能不发财吗?”
季嘉言真是个天生的奸商,饥饿营销都能想出来。
“方宁,我都想好了,到时咱们自己开个铺子,就叫嘉宁,专卖我们作坊的布偶跟绒花,别处要卖我们的货也可以,交钱加入我们,我们统一定价配货。”
方宁:“……”
天才啊,加盟模式都想出来了!
“不行。”司玉衡忽然从屋里出来,“绒花这生意,你做不得!”
方宁看过去,下意识反问:“为什么?”
“对啊,为什么?”季嘉言也不满,“你干嘛要妨碍我发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