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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与蓝黎岛 共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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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5 林次羡/许真鱼

  • 书名:她与蓝黎岛
  • 作者:藤思雯
  • 本章字数:4412
  • 更新时间:2024-08-19 00:56:04

车在深夜的马路上疾驰,林次羡盯着前方,脚下的油门踩得越发深重了。

听说边野进部队的时间被爷爷延迟了,他现在每天都照看在许真鱼身边。后知后觉的林次羡终于明白,所谓让他学会稳重再考虑结婚的告诫,其实只是爷爷的缓兵之计。让他到遥远的城北公司,也不过是调虎离山。

是的,爷爷从来没有打算让许真鱼和自己在一起。他依然还是那样偏爱边野。

但是那又怎么样。在蓝黎岛时,林次羡就没有打算放手,如今有了那枚戒指,他更不会放手。那可是上天给他的眷顾,谁会傻乎乎地抛掉上天的眷顾?

仍旧记得她在订婚宴上出现的那一天,笨拙地踩着高跟鞋来到他面前,那一刻的笑靥如花,简直成为了林次羡可以铭刻脑海的人生重大画面。

无视所有人,径直地走向了他。天使降临一样的画面。

从此,他失去爷爷的偏爱,然而,来自许真鱼的偏爱却刚刚开始。

后来她拿着一张照片,兴奋地指着照片里的他,炫耀道,“戒指!”

照片里,他小心翼翼地在她肩后比耶,戒指就戴在竖直的手指之上。

她就是凭借着那张照片和那枚挂在海洋瓶瓶口的戒指,虚构出了他们之间的全部暧昧。

她虚构出了框架,剩下的实体,就由他来一一填满。

霓虹的灯光闪烁出斑斓的夜景,比之蓝黎岛,有得可去欣赏。

然而一想到许真鱼和边野夜以继日地并肩相处,林次羡的内心就如同蓝黎岛的夜一样昏黑下来。

引擎的声音再次在马路上纷飞,奈何首都城的路干净如洗,车轮卷不出一点点灰沙灰雾。

车在江家停下,林次羡将钥匙随手扔给管家,自己头也不回地奔着高高的大门去了。

彼时,许真鱼和边野正坐在沙发上,边吃水果边看电视。

林次羡一出现,许真鱼的眼睛就霎时亮起来,她忙不迭地放下用来吃水果的刀叉,倍感惊喜地朝着他跑过来。

他把她揽进怀里,一边听她软绵绵地叫他「阿羡」,一边用带刺的目光击退边野。

“你回来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啊?”

“告诉你不就没惊喜感了?”他摸她额上的头发,温柔耐心得简直摒弃了从前的自己,“走。我们去房间。”

他把她的手牵起来。她的眼里不再有边野。

许真鱼坐在床上,开心的嘴角松不下来,林次羡掐她的下巴,语气昂扬又宠溺,“想我没?”

“当然。”她承认道。

那种对思念理所当然又带着点羞涩的表情,完全不像她。

失去了记忆,就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林次羡一边享受着她的变化,一边活在纠结痛苦和害怕之中。

她挪动着膝盖,离他近了一点,“那你有想我吗?”

他盯着她,慢慢把她拉进怀里,“很想很想。”他趴在她的耳边说,同时嗅着她的体温。

许真鱼把他搂紧了,“我也是。”

他从没想过她会如此唾手可得,他真的被天上的馅饼砸中了。

正在对她沉迷,她忽然放开了他,亢奋着得意,“阿羡,之前去完医生那里,我记起一些事情了呢。”像在求着别人的褒奖。

林次羡的心脏不由咯噔一下,“是吗?”他迟疑着问道。

“嗯。”她点头,“不过都是小时候的事情……我记起爷爷头发还没这么白的时候了哦!”她兴高采烈。

但旋即又失去快乐的火焰,她拿拳头扣了扣脑袋,有点自责,“去年夏天的事还是一点眉目都没有……”

“没关系。慢慢来。”

林次羡这样安慰着她,实际上暗自松了一口气。

可她又说了:“阿羡,你再给我讲讲去年夏天的事吧。除了去城区玩儿,还有没有什么其他好玩的事啊?”

“阿羡?”

“阿羡……”

她开始晃他的胳膊。

林次羡重新抿出笑容,扬眉逗她,“真的要听吗?”

“嗯。”

等她点完头,他微微笑,接着弯着身子向她靠近。她一瞬间就安静下来了。

鼻尖触鼻尖,林次羡温柔地吻了下去。唇瓣含着她的唇瓣,轻轻地吻一下、两下。

怕她害怕,他早早放开了她,但是指尖还停留在她的脸颊上,“我们……还做了这样的事。”他用低低的声音告诉她。

“你的初吻是我的。”

林次羡看着她,感觉到她身上的香气把自己裹挟住了。

她在发懵,发懵时的眼睛更加明澈澄亮,林次羡抑制不住呼吸了。

好像有人接管了灵魂一样,他慢慢地把她推倒在了床上。他的整个身体朝着她压下去,直到两人中间只能隔起一层微弱而恒温的薄薄空气。

现在的许真鱼不会反抗了。她好像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做些什么一样,她对他竟然失去防备心。

林次羡去解她的衣服,她没反应,依旧那样怔怔地望着他。

锁骨下的肌肤寸寸地露出来,他的手掌攀上她的手掌。温而软的手掌,慢慢地与他的十指相扣起来。

她还是没有反抗。

林次羡就要继续下去了。仅剩的一点理智,他打算全部扼杀。他低头,唇就要碰上她的身体的时候,房间门被敲响了。

边野还在这栋房子里。

最终,林次羡吻了吻她的额头,重新把她的纽扣扣好,拉着她的手去开门,边野果然站在那儿。

他盯着许真鱼,想必很容易就发现了她脸颊的绯红。纽扣,少扣了一个。这是林次羡故意而为的。

林次羡扯着嘴角,自负的气势在边野面前又显示出来,他将许真鱼的手握得更紧,方才的温柔耐心一概不见,“有事么?”他冷冷地问边野。

他没打算给他回答的时间,于是很快看向许真鱼,表情立马柔和下来,“想不想出去兜兜风?”

许真鱼兴致冲冲地点头。然后他们过边野而走。

林次羡开机车带她兜风。换做以前,懒懒散散的许真鱼肯定不喜欢这种活动,然而现在,她却乐在其中。

她说虽然害怕但是感到刺激而自由。她说感觉自己在和风同行。

“而且,这是阿羡喜欢的事情啊。所以我也会喜欢。”

林次羡感觉自己快被幸福迷晕了。一声一声的「阿羡」,只有她的声音叫出这个名字,才让人觉得撩拨心弦。

然而幸福总是难以持久,爷爷总在关键时刻给他当头一棒。

因为看透了爷爷的真正意图,林次羡拒绝再去城北的公司。他要代替边野陪伴在许真鱼身边。

爷爷自是气得晕头转向,好说歹说一通,眼见无济于事,只得拿出了杀手锏。

夏初某天,他去她姐姐家里接她去见医生,结果爷爷竟然也在那里。

全屋的人都很严肃,许真鱼眼睛红红的,像哭过。

林次羡急忙上前,许真鱼却没有理会他。

不经意往茶几上一瞥,那里竟然全是他的照片。

为了拆散他和许真鱼,爷爷竟然把他从前的劣事劣迹全部印出来摊放在了台面上。照片上的灯红酒绿,刺得林次羡双眼生疼。他知道,这也是许真鱼哭泣的原因。

那一刻,他仿佛要认清一个现实,爷爷由对边野的爱,已经生出了对他的恨。爷爷疼爱边野疼爱得开始盲目了。

可是,他也是他的孙子啊。

不公平。太不公平。

林次羡想要解释什么,然而边野紧跟着就来到了家里,仿佛爷爷早就替他算准了时机。

“边野,你带着真鱼去见樊医生吧,别误了时间。”爷爷对他说。

许真鱼竟然毫无留恋地起身走了,她对他的偏爱消失了。

林次羡顾不上和爷爷生气、吵架,只顾着抬腿追人,可邓密拦住了他。

爷爷瞬间上了脾气,“给我站住!”

于是他便站住,开始控诉。

为什么你眼里只有边野?就因为他是我们几个里唯一一个想要成为军人的人吗?

你大可以把全天下的好东西都给他!可是许真鱼!我们两个是两情相悦!你凭什么拆散我们?

林次羡握紧拳头,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声音在房间之中来回震荡,就像他胸腔之中龙卷风般的气息。他就要失去理智了。

邓密来拉扯他,提醒他要好好和爷爷说话,但这句话如同一根点燃了的火柴,将他整个人都燃烧起来。

“爷爷?我的爷爷早就去世了。”

“我可以不要你这个爷爷!你休想把许真鱼从我身边抢走!”

自此,林次羡成为家族之中第一个反叛江老爷子的人。

小时候,他是个长得很漂亮的小孩,头发卷卷的,有时候特别像个小女孩,因此,江老爷子那时最为疼爱他。

然而到了叛逆的青春期,他不过稍有些“个性”,就被他数落得成为了不争气的败类。越被数落越叛逆,越叛逆越被数落,由此进入一个死循环。

林次羡想着过往种种,无法再忍气吞声下去。可真的说出那么重的话出来,他却没有感到一身畅快,反而只觉更加失落。身体里,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抽掉了。

小时候,他们四个人里面,爷爷总是先抱他的。

现在,一切都变了。

客厅里一派寂静,平时稳重的邓密此刻也有些恍然。

江老爷子瞪着浑浊的眼,好半天过去后,将拐杖在地上一杵,厉声问责:“好。就听你的。咱爷孙俩的缘分,就到这儿!”

他撑着拐杖站起身,邓密连忙要去扶,他没看他,只抬手一挡,眼睛还看着林次羡,“你也莫说我偏心,对你们四个,老头子我从来都是一样的。你要是有边野一半稳重细心,我并非就一定不会让真鱼和你发展。真鱼生了失忆的病,她要的是个有耐心的人,你呢?你有吗?从城北回来的第一天晚上就带着她出去飙车,弄得她发高烧重感冒,你觉得你真的能照顾好她?依我看来,真鱼落到你手里,最终恐怕和这些个女孩的下场不会有什么两样!”

“总有一天,你也会弃她而去!”

老爷子苍老的手指往茶几上的照片指去,一番话说下来,他已是有些激动不已,眼看着握着木杖的手已经在颤抖,邓密急忙过去把人扶上了。

尽管言语偏激,林次羡不能苟同,可是他还是被批评得哑口无言。

老爷子慢慢冷静一些,他的音量降下来,可气势丝毫不减,“还有,究竟是两情相悦,还是你的哄骗,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他把手一甩,擦着林次羡的肩膀和邓密一齐走了。

旁边一直在琢磨出场时机的李荔之,终于端着已经凉了一半的新茶出来,她将茶几上的照片收了收,随后塞到林次羡的手里。

林次羡几乎要落下泪来,李荔之虽有所动容,可也没有给林次羡什么希望。

“阿姨知道你想说什么。阿姨对你,并没有什么成见。可阿姨是位母亲,一位母亲只会最大化地为自己的孩子考虑。”

“好孩子,去跟江伯道个歉吧。”

李荔之慈爱地拍了拍林次羡的手,然而那一刻,林次羡却觉得自己已经被全世界抛弃了。

他像一具尸体一样走出了许真熙的家,世界好像要崩塌了,可他还不能就这样万念俱灰,他找去了医院。

当他赶到的时候,许真鱼已经从樊医生的医室里出来了。她垂头丧气的,林次羡看着很是心疼。

“她今天不大在状态,问什么都不说,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医生问边野。

边野看着她,眼神哀愁,无法回话。

“我还是得再强调一下,保持情绪的平稳对治疗是至关重要的,否则很可能会出现一些并发症……”

许真鱼忽然蹲了下来,她似乎哭了,林次羡再也无法冷静,他快步向许真鱼走去。

就在他即将要触碰到她的前一秒,边野挡在了她的身前。

许真鱼抬着红红的眼睛看他,随后慢慢站起身来。

“你对我做过的那些事情……也对她们做过吗?”她泪眼婆娑地问他。

林次羡无措了。

“不是的……你和她们不一样的……”

他在脑海里不断地重复着这些话,终于要发出声音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许真鱼把脖颈间的戒指项链取了下来,“为什么思洛那天也说……我怎么会喜欢你……”她混乱地自言自语着,像在反思。

“一切都是假的吗……连这枚戒指也是……”

“为什么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她痛苦地把头抱住了,戒指掉在了地上,她没有管。

边野抱住了她,耐心地安慰,“想不起来也没关系的。我们不想了,不想了好不好?”

林次羡盯着他们,感觉到自己像地上的戒指一样零落。

那天,许真鱼其实还没有完全把他抛弃,直到夏末将至,他忽然有了另一桩婚事。

那是爷爷和林父林母的共谋,爷爷要将他从许真鱼的人生里永久剔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