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林次羡……以前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吗？”

许真鱼带着边野在餐桌前坐下。

边野垂着头，好半天才说：“可能只是因为，我们不是同一类人吧。”

许真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撑着脸发了一会儿呆，又说：“我知道你帮我是爷爷的意思。但有件事我必须要说一下，我不希望你们的恩怨跟我扯上关系，更不希望你们的关系会因为我而恶化。你……能明白吗？”

许真鱼找寻着边野的眼睛，他的头终于抬了抬。

“仔细想想，你们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而我呢，不过是你们这几十天异乡之旅的小插曲，实在不足为道，也根本不值得你刚刚那样的针锋相对。”许真鱼笑得委婉。

她其实不大喜欢边野方才那样怒气冲冲的样子，好像要打架似的。当然，他的出发点是好的，他很善良。

这点，和之前的林次羡不一样。

许真鱼眼睛睁得悠闲，灵动而有活力，边野的双眼却是有些压着的。

“你不是小插曲。”他说。

许真鱼又换了一边脸撑，“怎么不是？等你们走后，我们大概率这辈子都不会再相见。”

“为什么不会？”

“一个天南一个海北啊。我不大想去首都。”

“我可以来这里。”

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边野的神情竟开始变得有些严峻起来，许真鱼愣了愣。

“你来这里？为什么？”她把撑着脸的手放下了，像边野一样规矩地置于桌面上。

边野润了润喉咙，心情也渐渐平静，“我以后，说不定会来蓝黎岛的部队。”

“你要来当兵？”许真鱼的声音高了一点点，随即又恢复正常，“这也是爷爷的意思吗？还是你自己的？”

“不重要。重要的是……”重要的是他们还会见面。

边野深呼吸一口，岔开话题，“不管我们各自在哪里，但终究都在同一片土地上。只要想见面，随时都可以。”

“话是这么讲……但……”许真鱼总觉得边野把见面想得太简单，但她又说不清楚，索性就不再说下去。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希望你能和林次羡好好相处，千万不要因为我而起冲突。总之，我不想成为谁和谁之间的导火索。说到底，我只是一个无所事事的废物，可承担不起那么大的责任。”许真鱼半开玩笑地说。

涉及林次羡，边野本来不想回答，可看着许真鱼，他最终还是妥协，“我明白了。”

许真鱼点点头，放下心来。除了她不喜欢争端这个原因，她也不愿意看见边野变成「野蛮人」，还是因为自己。她更喜欢边野温和的性格，同样的，林次羡也是。他从前的暴躁收敛很多了，这是个好迹象。

谈话结束，许真鱼本来要「送客」，但边野还有问题。

“你和他……好像有个协议，那是什么？”

许真鱼愣了愣，想了一下，说：“就是个约定，我拿爷爷威胁他了。”

她把那份协议的大概内容同边野说了说，但是隐去了「学狗叫」的部分。

“所以你放心吧，他不会再欺负我了。”

许真鱼笑得很胜利，边野的心里却只有一种挫败感。

他没有控制住自己的神情，放纵地让落寞爬上眼睛，他就用那一种悲凉的眼神盯着对面的人，不愿意移开目光，更不愿意站起身来，离开这里。

许真鱼自然察觉到，边野的目光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他为什么会偶尔表露出悲伤呢。

“怎么了？边野？”她有点担心他。

可边野五指收紧，摇了摇头，“你早点休息。”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

夜里，许真鱼躺在床上，还在想边野的眼睛。

起初她只是在想那个她无法理解的眼神，可想着想着，思绪就慢慢地偏离出去了。

和边野对视的瞬间有太多太多，和他对视的感觉，跟其他几个人对视时的感觉完全不同。

边野的眼睛里有别的东西，具体是什么，许真鱼说不清楚。

但是想到那天她站在草坡的边缘，边野抬头望向她的时刻，她的心脏就突然被什么包裹住了。

书里都说什么「星星眼」，边野那一刻的眼睛也给许真鱼这样的感觉。

闭上双眼，那日他的面孔在脑海里清晰得让人想要伸手触摸，边野的脸会很好摸吗？许真鱼忍不住这样想。

然而只想了一秒，窗户就被人敲得铛铛的。

许真鱼从床上起来，手臂一挥，窗帘被拉开，林次羡面无表情的脸露出来。

“……”

大门对他来说，难道真就永远是个摆设？

许真鱼拉开窗户，狐疑不止，“什么事？”

“你跟他说了什么？那么久。”林次羡开门见山。

“他？边野？”

“还能是谁？”

“没说什么。只是告诉他，不用为了我出头。”许真鱼说完，又忍不住问，“你跟边野……为什么你总是一副很讨厌边野的样子？”

提起边野，林次羡又有些拽里拽气，他不耐烦地挑了挑眼皮，胡说八道：“君子不掠人之美。他想后来者居上，我看不惯。”

许真鱼嘴巴张了张，有点匪夷所思。她琢磨半天，最终只有苦笑，“听不懂。”

林次羡不爽地偏头，“第一天我就告诉他们，你是我的。可现在，他整天围着你转，你说他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呢？

林次羡咬了咬后槽牙，“我讨厌他抢我的东西。无论是爷爷的爱，还是你。”

“我讨厌他明明心机深沉，却还要装作一副正直清高的样子！”

林次羡真的生气了，他的眼睛在夜幕的映衬下有些吓人。

许真鱼没有被唬到，“可我不是东西。也不是天生就属于你的。”她轻轻地说。

“你说边野心机深沉，我不赞同。他只是不会表达罢了，你不要总是把别人想得那么坏。”

许真鱼把声音放得很柔和，可林次羡只是越来越生气，他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

“我知道……你们都只会维护他。”他咬着牙齿低低地说着，“小时候爷爷明明最喜欢我……一开始也是我和你接触得最多……”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着，声音沉闷得可怕，“然而你们都只会维护他……”

“林次羡……”许真鱼感觉他有些激动。

他的眼眶红了。

“你让我签协议我签了，你让我保持距离我保持了。那你呢？为什么抱岳泽连？为什么要和边野卿卿我我？为什么都逸文拍照的时候可以牵你的手亲你的脸，我却连碰你一下都要被你嫌弃？”

他顿了顿，继续：“这不公平。”

“……”林次羡的一通质问，把许真鱼问懵了。

在他的嘴里，似乎许真鱼犯了无数的罪。

其实每一项都不是他想的那样，许真鱼都可以解释，然而，她被他盯得思绪混乱，一时不知该从哪里说起了。

“你们都不公平。”

他这样说着，然后自己抬手把窗户紧紧关上。

好像是因为憋了太久，林次羡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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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男生，大家可以喜欢也可以不喜欢，这都是自由。但是请大家一定答应我，不要因为男人吵架。（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