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趟去齐国路途有些遥远,主要是因为要走陆路,红缨公主的嫁妆不少,以示隆重都要用车拉着,速度自然快不了。
而苦苦等着岳舞出城的仇人们绝对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为了杀他,即使赔上一个公主只怕也会在所不惜,即使得罪梁国王室也顾不得了。
这个人,不能再成长起来了。
岳舞的两大仇人,离山剑宗和杨家多半都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再让他成长下去就压制不住了,所以特别迫切。
杨家可能还会顾忌一些,毕竟岳舞是代表梁国出使,而离山剑宗绝对不会有所顾忌,即使误杀了一个公主,又能如何?
出使队伍刚出梁都北门不久,就有人御剑飞来远远的盯着了。
想来就是离山剑宗的人,跟秃子头上的虱子一样明显。
这原本就是姜半恕打的主意,让岳舞不得不出城,让离山剑宗的人来把他杀了,也就清静了,再也不用因为岳五这么一个人费思量。
这次公主出嫁动静闹这么大,离山剑宗不可能不知道,岂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岳舞无奈的叹了口气,既然你们姜家非要坑我,那就自求多福吧。
车夫是个干瘦的老者,默默的赶着车跟随着车队,而姜醒远骑着马跟在旁边,脸色阴晴不定。
这回他要夹在离山剑宗和姜家中间,最难做的应该就是他了。
岳舞笑说:“剑磨好了吗?”
姜醒远无奈的说:“岳大人,你这个人虽然有些不靠谱,最近跟你相处下来,感觉你这个人其实还是不错的。”
“是吗?我自己都没什么感觉呢,你倒觉得我不错,真是稀奇了。”
每个人总有优点和缺点,靠近了看才能看得清楚。
姜醒远在鸿胪寺看了一阵门,对岳舞又气又无奈,偏偏也没多大的恨意,说:“至少你这个人没有架子,对任何贩夫走卒都能一视同仁,这一点实在难能可贵,几乎无法从任何一个当官的人身上看到,而你却那么的自然,并不是故意做作。仅仅这一点就让在下不得不佩服。”
这不正常的很吗?
只不过是你们不正常,才会觉得正常的人不太正常。
岳舞随口胡诌:“佛说,众生皆平等。”
“岳大人还修佛?”
“小时候被我爹送去做过和尚。”
“呵呵····岳大人的人生真是丰富多彩呢。”
“瞎混而已,不过是为了活下去。”
岳舞叹了口气,“总有人不想让别人活下去,我自然也不得不超度了他,遇上生死抉择的时候人和妖兽其实也没多大区别,都是要亮出獠牙互相撕咬,活下去只是因为你赢了。”
现在你得和离山剑宗互相亮出獠牙撕咬了,你就一个人,离山剑宗则是一个庞然大物,你能咬几个?
就算让你咬死几个,最后你都是死,有意义吗?
姜醒远无奈的说:“我们离山剑宗一向与人为善,你又为何非要与我们为敌呢?”
“与人为善吗?那只是你觉得而已。”
岳舞摇了摇头,“与人为善的可能也有,但只是其中一部分,其中一部分的人一样狠辣无耻。哪个地方的人都一样,总有狠的和善的,你们离山剑宗非要说全都与人为善就没道理了。”
姜醒远点点头,说道:“这么多人,形形色色,当面的时候可能是好人,背地里干些坏事也是有的。所以个人恩怨自然不会牵扯到整个宗门上来,但你却是扯上了我们整个宗门,就过分了。”
岳舞反问:“我六弟去离山剑宗试炼,被你们杀了,难道我还得去离山剑宗哭?”
姜醒远愣了一愣,原来仇恨的种子在这里埋下的,疑问:“你跟我们结仇就因为这事?”
岳舞淡淡反问:“算小事吗?”
“这个····每年都会有不少人死于其中,因此被记仇的你是独一份。”
那是因为别人无力复仇,或者是生出这个心思就被离山剑宗拍死了,恰恰岳舞越活越长越来越吓人,才成了离山剑宗的心腹之患。
虽然岳舞一点都想不起来岳六的模样,但因为有了仇恨的种子,最先遇上的离山剑宗弟子又很不友善,仇怨自然也越来越深,闹出的动静越来越大。
这也坚定了替岳六复仇的决心,这个仇必须替岳五报。
什么是兄弟?
岳舞反问:“这仇不该报吗?”
姜醒远一阵尴尬,说:“试炼中出意外是常有的事,因此迁怒宗门确实有些····”
“你这么觉得只是因为你恰好没事而已。”
姜醒远又是一阵尴尬,这事没人拿起来说的话,死上再多也无所谓。因为凡是有些关系的压根不参加什么试炼,所以死了的人也就死了,那些家属哪有能力找麻烦,只能是无奈的离去。
白白把子女送到这里让人随意的弄死,还一文钱都不赔。
可曾理解过别人的心酸?
至于老岳当初有多心酸,懒得想,又不是因为他才复仇。
“我帮你查查。”
姜醒远虽然不受待见,只是在鸿胪寺看门而已,最开始的时候感觉屈辱无比,但渐渐的心情又平复了下来。看门也不是那么难接受嘛,人家王子还在洗碗呢,从四品还要掏茅厕,自己已经算是受到优待的了。
一段时间下来,姜醒远反而对岳舞的感官并不是太差,甚至想能在双方开火前尽量化解这段恩怨,御剑而起飞向远方而去。
显然那里就有大量的离山剑宗弟子,他这个身份在还没开战前倒是有些便利,开战后则最尴尬,不得不在其中奔波起来。
岳舞叹了口气,说道:“人活着真不容易啊,还要替死去的人所累。”
赶车的老者愣了愣,这里已经没有第三个人了,疑问:“你···您跟老朽说话吗?”
他是高高在上的鸿胪寺卿,竟然会用这么平等的口吻跟一个车夫闲聊,让他很是惊讶。
岳舞说:“是啊,你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要为生活奔波,也不容易。”
老者叹了口气,说道:“是啊是啊,活着确实不容易。”
岳舞又说:“既然活着,就算再难也得想办法活下去。”
老者点点头:“必须的。”
过了没多久,姜醒运带着一个人御剑飞了回来,脸上的表情颇为精彩,喊了一声:“岳大人,你看看这人是谁?”
岳舞探头看向他身后,那是一个背负长剑身穿离山剑宗道袍的青年,跟他长得居然还有几分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