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其实还真有些水土不服,在前世只要有钱上哪吃饭不能吃?但在这里吃个饭还能给你分出等级来,一个小伙计甚至连来安然居吃饭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楼上雅座。
伙计怎么了?
行行出状元,伙计就出不了状元吗?
哥们就是伙计里的状元不行吗?!
岳舞心里疯狂吐槽,脸上满满都是无奈,揉揉小九的脑袋,说道:“我们吃我们的,付钱的,不偷不抢,安心吃。”
“嗯!”
小九用力点了下头,虽然还是有些不自在,但还是低头顾自吃起来。
好不容易吃顿好的,谁也阻挡不了她。
李公子那个下人还真领回来一个看似儒雅的青年,很快出现在安然居二楼,笑着打招呼:“李公子,好久不见,幸会幸会!”
“许兄,废话不多说,今儿找你来可是有大事。”
这位李公子二话不说立马把这位儒雅青年领到了岳舞面前,“你看,认识他吗?”
岳舞抬头看向这位儒雅青年,不认识。
虽然他名义上是许家的人,但真不认识几个许家的人,许家人自然也没兴趣认识甚至记住他这样一个小伙计。
“不认识。”
儒雅青年也是直接摇了头,一脸的疑惑。
“不认识没关系,我给你介绍一下就知道了。”
这位闲得蛋疼的李公子得意洋洋的笑起来,挑衅的冲岳舞挑了挑眉,说道,“这位是许家的许公子,也就是你的东家,马上跪下!或可饶你一命。”
跪下?逗我玩呢!
岳舞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这二货,哥们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大好青年绝对不可能给任何人跪下。
“不知死活!”
李公子冷笑一声后才转对那儒雅青年说道,“许公子,这人是你们家铺子里的一个小伙计,贪墨了你们家很多钱每天胡吃海喝,你就不管管?”
许公子一怔,说道:“我们许家名下生意不少,在下确实对这人毫无印象,不知是哪家铺子的伙计?”
李公子看了安然居掌柜一眼,他也不知道这家具体当铺在哪,随口说道:“我记得你们家不是开了很多家当铺嘛,他就是附近那家当铺的。”
许公子寻思了一番,猛然一惊,看着岳舞问:“莫非是六爷那家当铺?”
老掌柜许时远在许家那一辈排行老六,这位许公子已经是老掌柜的孙子辈了。
岳舞对许家的情况一无所知,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哪根葱,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正是,不知公子是哪位?”
“在下····”
儒雅青年觉得对一个下人自称在下不对劲,连忙又改口说道,“鄙人许不欢,乃是东山许家长房长孙。”
东山许家的长房长孙,身份不同凡响。
不过,关我屁事?
“幸会。”
岳舞只是淡淡一笑,顾自继续吃喝,压根不想搭理他。
有能耐把哥们开除了呗!
正愁找不到那份十年长约,老掌柜的记忆太零碎,竟然始终没有这份长约的相关信息,愁死了!
这是伙计面对东家的态度吗?
李公子原本以为许不欢一报身份岳舞就得跪下呢,竟然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直接有些傻眼,几时下人这么无法无天了?转而被打脸一样脸上发烧,勃然大怒:“大胆奴才,反了天了!”
“李兄稍安勿躁。”
反而是儒雅青年许不欢拦住了暴怒的李公子,笑说,“李兄好意在下心领,且容在下与这位····岳掌柜聊一聊可好?”
嗯?
不是伙计吗,怎么变成掌柜了?
李公子很是狐疑,扭头回到自己这一桌拉住安然居掌柜不放,怒道:“你什么意思?不是说他只是个小伙计嘛,怎么变成掌柜了?”
伙计和掌柜的地位自然有很大不同,区区一个伙计换了也就换了,掌柜通常控制着一家铺子,不能轻易更换,一旦把掌柜惹毛了就会出乱子。
“代理的,代理的掌柜,所以他才能上下其手胡吃海喝嘛。”
安然居掌柜连忙解释了一番,又悄声说道,“东山许家族内的关系有些微妙,这位许不欢公子虽然是长房长孙却并不是许家下一任家主继承人。”
李公子一愣,用力搔搔头,说道:“在下倒是没想过这问题,许家关系怎么个微妙法?说来听听。”
安然居掌柜看了眼许不欢,见他没什么表示,才又说道:“东山许家起家在一百多年前,有一个大门派的地阶天才在那安家落户开枝散叶,也算人丁兴旺,子女足有十几人,才有了东山许家。家族大了自然需要有人打量,许家老太爷不喜欢管事,家族事物自然交给了长子打量,许家长房为了家族事业兢兢业业,操劳忙碌,毕竟精力有限,修为上自然会落后一步,许家那一代里只有老三突破了地阶,后来老太爷过世了后老三这一脉也就抢去了家主的权力。简单的说,如今许家的家主是三房而不是长房。”
吃瓜群众们方才恍然大悟,这种家族秘史没有关注的人确实压根就不会知道,就像李公子也以为许不欢是许家的长房长孙就是许家真正的嫡系,闹半天原来是个乌龙啊!
不是嫡系基本没有多大权力,决定不了一个店铺人员的任免,别说掌柜了,伙计都管不了。
李公子感觉自己的脸越发火辣辣的烧,又被打了。
儒雅的许不欢笑而不语,虽然有些尴尬,倒也颇为淡然,反而不紧不慢的坐到了岳舞这一桌,静静的看着吃喝中的岳舞和小九。
听君一席话胜似一席话。
李公子脸上神情有些恼怒,总是一口一个长房长孙,谁知道你家那么多幺蛾子?感觉自己被许不欢糊弄了才导致他如今丢了脸,找个不管事的人来有什么用?打自己脸吗!?于是他把许不欢也恼上了,看向许不欢的眼神颇为不善。
许不欢在外总是自称长房长孙就是表示直接才是许家正宗的嫡系,受到了委屈,需要道义上的支援,而李公子这样不带脑的则会直接把他当成了许家嫡系。
安然居掌柜心里一咯噔,害怕直接惹出不必要的麻烦,连忙又说道:“不过如今许家的形势又有了很大的变化,长房里有个天才在一个大门派里成功突破了地阶,而许不欢公子之父也即将突破地阶,形势又对长房这边大好······”
后面的情况安然居掌柜没有再说,基本意思大家都懂,许家长房这一脉将要重新夺回许家。
众人顿时恍然大悟,再次看向许不欢的眼神又变得暧昧起来。
许家长房这一脉蛰伏日久,将要强势归来。
任何势力都会有内部争斗,失势后又能回来的肯定不简单。
直到这个时候,许不欢才笑着对岳舞说:“听到了吧,如今我们许家就是这样的情况,很快就要由我来当家做主了。”
这人确实很聪明,借由别人的嘴说出自己的目的,更有说服力。
也就是说以后他将会掌管许家一切事务,识相的赶紧纳头便拜高呼主公。
不过,他这一切对别的人可能还有用,对于岳舞就是做给瞎看,岳舞巴不得离开许家,求主公开除。
于是他满嘴流油的抬起头翻了个白眼,没有给他任何好脸色。
许不欢也不恼,岳舞的表现似乎尽在他意料之中,甚至让伙计送来一壶好酒,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岳舞倒了一杯,笑说:“我知道你那家当铺是六爷一手掌控,跟整个许家其实关系不大,只要六爷还活着,不管是我们长房还是三房都不会轻易得罪。前一阵三房想要插手进去,派去一个不知所谓的女人,结果闹得灰头土脸,难保他们不会记恨于你。而且如今六爷情况不太好,大限将至,只怕撑不了多久了,以后也就没有人关照于你,你也该为自己想想了吧?免得到时夹在中间死无葬身之地。”
内部斗争中很难不站队,不站队的通常会被优先扫除,毕竟双方都怕墙头草倒向对方。
很多时候墙头草死最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