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还是四个人,再次面面相觑。
但气氛似乎比先前沉重了很多。
雨晴师姐说道:“李师妹,你绝对不能和那个家伙在一起,一看就不是个正经人。”
宋公子叹了口气,说道:“这事不管是不是他做的,依照我们宗门的作风,他都跑不了。李师姐还是趁早和他断绝关系的好,免得被宗门迁怒。”
李悦沉默不语。
这事如果闹大了,不仅会牵连上她,甚至整个李家都会被连累,她不得不慎重考虑。
很多事不是任性就能解决的,她也已经过了任性的年龄。
姜师兄叹了口气,说道:“更难做的其实是我们,宗门和朝廷不睦,我们夹在中间怎么办?”
宋公子苦笑了一声,这事一出来他就知道有大麻烦了,杨家军代表的是梁国朝廷,离山剑宗和杨家军开战等于跟梁国朝廷开战,他们这些梁国世家子弟夹在中间才是最头疼的。
许运豪还以为他们第一选择就是为宗门而战,其实他非常犹豫,完全不可能千里迢迢的跑去笼州和杨家军开战,他老爹这个西府知府立马不用干了,甚至会被抄家灭门。
你许运豪安的什么心?
宋公子原本是个有些任性的人,但也很快成熟起来了,考虑问题更加深远。
你不仁还能怪我不义?
所以他对许运豪仅有的那点同门之谊也烟消云散,被岳舞当面抓走救都懒得救那人。
那是来害自己的人,还要救他岂不是傻?
世家子弟的根在梁都,非要选择站边的话,只要不是修仙修疯了都会站在朝廷这一边。
李悦勉强笑了笑,换了个话题,说道:“雨晴师姐,你不是说你的家也在梁都吗?”
雨晴摇摇头:“不太记得了。当时我上山的时候只有五六岁,又改了名字,家人也就找不到我了,到了如今我也找不到他们了。”
世家子弟送上离山剑宗还是能找到的,毕竟都是有权有势的人物,经常会去打点关系甚至送些修炼资源,哪里会把自家孩子丢了。但那些穷人家的孩子一旦送上山就很容易遇上雨晴这样的情况,回家坐等孩子修炼成仙,结果过了多少年后孩子长大也找不到自己家了,彼此断了联系。
这也算一种斩断尘缘,彻底以宗门为家,也是宗门默默施行的策略之一。
比如老岳把十三妹送去修仙,又不肯说把她送去了哪里,老岳死了后也就没人能找到十三妹了,十三妹长大后也会不记得家在哪,找不到回家的路,彻底断掉联系。
像雨晴这样的情况很普遍,梁都每年那么多人送去离山剑宗,能回来的少之又少,而且基本都是这些世家子弟才能回来,那些普通人家的子弟就算活了下来也大多不记得家在哪了,仅仅是家里留下了一个传说,谁谁谁修仙去了,但始终不见回来。
等于白给离山剑宗送了个有修仙资质的孩子。
当初岳六去离山剑宗的时候年龄已经偏大,虽然有灵根也不过是一般般而已,人家就不太稀罕,你还叽叽歪歪直接扔山下摔死拉倒。
像离山剑宗这样争着送子弟去的大宗门还算好一点的了,那些默默无闻的小宗门收不到弟子又不想断了传承,只能向人贩子买小孩。
人贩子生意兴隆了,很多家小孩则被拐骗走,有修仙资质的还算好的了,没有的话,下场只会很惨。
李悦说:“要不我们帮你找找家人?”
宋公子也说:“是啊,我们几家在梁都有些人脉,也许真能帮得上雨晴师姐,但你得提供些有用的线索。”
雨晴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有些茫然的摇头:“当时实在太小,真的什么都记不住了,只记得我当初的名字叫····”
“什么?”
“苦菜。”
小名叫苦菜的多半就是底层人家的娃,但叫这名字的还不少,想因此找到她家人难度不小。
几人聊着这个话题,倒是成功的把岳舞给忘掉了。
岳舞把许运豪提溜回城卫军统领府,往牢里一丢,理都懒得理他。
当时在笼东关他被大把的钱迷了眼,只想着尽快把他们的乾坤袋偷了,好跟万宝阁换取大量的妖丹提升修为,确实没想太多。但和离山剑宗结怨这么久和他们正面对上是迟早的事,岳舞实力强了也自信了,并没有慌,只是有些紧迫起来,迫切想要突破到天阶,就有更多的底气对战离山剑宗了。
但这时李万年把他叫到了值守房,把一张他的画像丢在他面前:“怎么回事?到处贴满了,通缉你呢。”
岳舞翻了个白眼,说:“没名没姓的,怎么是通缉我?就是长得跟我有点像而已。”
李万年疑问:“真不是你?”
岳舞猛摇头:“肯定不是我。”
“不是你就好。”
李万年说,“我已经命令下面的人见一张撕一张了,人也抓了一堆,据说是离山剑宗的人在找这个人。不管是不是你,依照离山剑宗的尿性,既然跟你长得像肯定不会放过你,你要小心些。”
长得像都有罪,离山剑宗确实霸道。
也不知会有多少人因此会被岳舞连累了。
他这么普通的大众脸,跟他长得像的人只怕还不会少,如果只是因为长得像胡乱杀人的话,离山剑宗也会激起众怒。
只是,还没来得及从李万年的值守房出来,殿帅就已经出现了,手里也拿着一张画像。
“又惹事了?”
殿帅淡淡的打量了岳舞一眼,反而一副酌定是他的样子,并不只是怀疑。
“这一把抢的大了,简直可以称得上梁国有史以来的第一贼。抢的还是离山剑宗,这胆子也是梁国有史以来最大的。”
梁国第一贼,又扛了个第一的招牌。
还有梁国第一大胆。
“不是我。”
岳舞直摇头,“有可能是这人真的跟我有点像,也有可能是故意栽赃我。您想想,谁去抢离山剑宗的人还敢露出真面目?”
不仅仅是梁国第一大胆,还是梁国第一大愣子。
殿帅一怔,感觉很有些道理,缓缓点了头:“确实,你应该没这么傻。”
我确实就这么傻,你不信就好。
还得扛走一个梁国第一傻的牌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