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皇族,其实也和世家没多大区别,禮朝的开始到覆灭,权衡的都是这一群世家利益,等骄奢淫逸积累起来,远离了百姓之后,就只是一群世家争权夺利……焉能不覆灭呢?那些跪拜大礼……不过是为了统治。”
她是禮朝的官,却在这里讨论着禮朝的覆灭。
换来换去的皇室,换汤不换药罢了。
柳相和目光一凝,静静的坐着,回想起,他总是看见她孤寂满身。
“难怪……”
这样的想法,在这个时代太疯狂了。
她不能说出来,禮朝注定容不下她。也没人能够接受这样的想法。
可惜,很难改变。
明明看到了更好的果子,也知道怎么才能拿到,却不能,那果子不是这个季节的。
“子舒……给我们一个机会好不好?”
“柳相和,虽然……我很想,可是,你能保证我不露出一点破绽吗?我无法保证我自己。我走到今天,比你想的还要困难。”
白棠推开窗户,让月光倾泻进来。
皎皎月光洒在她的身上,冷又柔和。
“柳相和,我爱这芸芸众生。不止于挥洒血汗的军人,更有街头贩夫走卒,田间老农稚子,身陷囹圄之人,被冤枉,被打杀……我的姨娘,不识字、不懂音律,成了落魄高门的小妾,却是幸运……嫡母因父亲滥情风流郁郁而终,被卖身的奴仆,会因父亲心情不好而打杀……”
“柳相和,我确实看你和看其他人不一样,甚至觉得,我们是不是前世见过,所以今生遇见便一眼万年。可是,人生始终有取舍,我的结局,我已经看到,嚣张的少年郎干嘛要牵扯进来?”
她没有表现出来过。忙碌不止,而疲惫孤寂。
柳相和能与她共鸣吗?
很难,白橖也没抱这样的希望。她这样的想法,就连秋渔、纤凝、文宣、文延都不知道。
以一己之力颠覆整个世界,不可能,也注定失败。
她的结局,已经注定了。
她要策划的是,怎么让自己的死变得更有价值,成为一道最深刻的剑痕。
凡人生命短暂,并无神力可用,唯有思想动人心。
柳相和歪着头,轻轻道:“可是,小白大人,一个人多累,多苦呀。你爱这世人,很幸运,我是这世人之一,拥有些独特一份的爱。”
“这事……确实是一人无法做到,即便是你我加起来,百年都不能做到。苍生有幸,得大爱者,我亦是其一,我不想看着我们光风霁月的小白大人一人一腔孤勇走向已经预见的结局。”
禮朝容不下,嘉宁帝也容不下的。
如此想法,却无一个合适的时机,越发困难。
“你才多少岁……”
“子舒,我与你不过相差两岁,又不是天真快乐长大的小孩,单蠢犯傻。你又才多少岁呀,五岁就能承此重任,扭转禮朝命运,亦能够为你那姨娘谋取好一点的生活,虽然她并不领情。谁当家不早呢,柳静安那老东西还没我脑子转的快。”
柳相和积极的提着意见。
“子舒,以后就这样,我呢,死皮赖脸的找你,动手动脚,过分一点,直接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