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睡了一个好觉, 穆雁枫起床的时候,还记得自己梦里的内容,懒懒地半拥着被子笑了笑。
昨夜的梦中, 他梦见自己偶遇了一只巨大的毛茸茸的狗, 似乎是热情的金毛犬。
那金毛一见到自己就扑腾上来,抱着他又是蹭又是舔,舔得穆雁枫头发蓬乱。
穆雁枫抱着着暖融融的大狗狗,整个晚上都是热和的。
他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手掌在榻上摩挲了几下, 小指头却突然勾住了一根长长的头发。
“咦?这……”穆雁枫疑惑地捏起那根头发,又捏起自己的一缕青丝放在一起。
穆雁枫的发质极好,哪怕这几年在病中,头发依然是又细又软又黑亮。而这一根却不是如此, 反而像是钢丝一般,硬扎扎地勒手。
很明显, 这不是他的头发。
穆雁枫严肃下来,他捏着那根头发反复対比后,将其放在桌上, 穿好衣服唤来了阿昭。
“昨天是谁帮我铺的床?”
阿昭不知道穆雁枫为什么要问这个, 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是我铺的, 公子的贴身物品我都没让别人动。”
穆雁枫招招手让阿昭走到身前,拾起他的一缕发丝比了比。
这下就更不一样了,阿昭的头发是棕色的。
穆雁枫疑惑地捏着那根突兀出现的头发:“这两日可还有其他人靠近过我的床塌?”
阿昭果断摇头:“不可能,府里上上下下已经梳理了一遍, 下人们都不敢随意走动, 能进倚修堂内室的就只有我而已。”
这样吗……
穆雁枫迟疑地将那根头发收在了锦盒里,心里存下了一个疑影。
……
白家在京城新买的小院子的柴房里, 万年年正拦在王益的面前,苦苦劝说:“我给你在白府安排个好差事,你又何苦非要去告这个状?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总不至于要搭上自己不是!?”
王益执意要走,小小的少年冷着脸道:“你当初留下我是说白郎君中进士后能帮我上诉,现在白郎君真的中了,你反而每次都说这说那。我不信你了,我自己去!“
万年年心里骂了这小子一千遍,脸上还要装出和蔼的面目:“我只是一个小妾,哪里敢左右郎君的想法啊……而且你这个事情朝廷里一定也是有人参与,万一,万一……”
王益不听她说,直接一个闪身,利用自己灵巧的身形越出房门,头也不回地冲出院子。
万年年咬唇,连忙去追他。
“别冲动别冲动,王兄弟,咱们慢慢分说——”
“哎?你们这是去哪啊?”
白骏逊一回家,就看见了两个人你追我赶的滑稽场面。
万年年扶了扶鬓角,不自然地笑了笑,正要开口解释,却被那王益抢了先:“郎君!多谢您这段时间的收留,但我尚且有大仇要报!我本是新场盐场的盐民,娘亲被盐官压榨过劳而死,特特来京城告状的!”
“新场盐场!?”白骏逊抚着折扇,想了想问道,“可是松江府那个?”
“正是!!
闻言,白骏逊停顿了一会儿,看着他的目光中带上了几分怜悯:“那新场盐场前段时日因遭倭寇侵袭,连着盐官带盐民,已经全数……全数被杀了。”
“什么!!??”
……
这天夜里,穆雁枫换上寝衣睡下后,又想起了早晨捡到的那根头发。
那头发不是自己的,也不是阿昭的,还会是谁的呢……
他轻轻拉起锦被,裹紧了被子,侧头躺在枕上,心里却仍旧咀嚼着这一丝疑惑。
或许是因为这一丝疑惑,这天穆雁枫入睡得比平常要晚。
他刚隐约进入了黑甜乡,就惊觉有人正在向自己靠近。
还没等他慢慢反应过来,那人已经毫不客气地把他一把搂在了怀里,紧接着,疾风暴雨般吻在他的唇齿之间。
穆雁枫顿时彻彻底底地被惊醒了,立刻睁大了眼睛推开来人。
“谁!!?你——陛下!?”
来的人果不其然是柴晔。
穆雁枫气愤地撑着身挣开柴晔的束缚:“陛下夜间不请自来,是要做什么梁上君子的行事吗!?”
这是骂一朝天子要做贼了。
柴晔显然没有预料到穆雁枫会突然醒过来,他这个惯犯一朝被抓,猝不及防之下,手背一不小心磕在了床架上。
“嘶——”柴晔被这一下给疼清醒了,赶紧在心里转了转,组织了一番说辞:“我……今日不放心,就想过来看看你。”
穆雁枫盯着他,一言不发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只有今天?”
柴晔见状,知道他必然是有了什么发现,立刻改口:“这几日。”
他生得人高马大,杵在穆雁枫的塌前,就像一面墙一样,颇有压迫感。
穆雁枫坐在锦被堆里,只穿着薄薄的寝衣,一阵小风吹过马上打了个寒颤。
“你先进被子!别冻坏了!”柴晔忙用锦被将穆雁枫重新裹住。
穆雁枫却还在想他刚才说的话。
几日……
那岂不是这几天……対了!这几日自己睡得极好,难不成就是因为柴晔的缘故?
这个可能性比柴晔晚上偷偷摸过来还有教穆雁枫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