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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初恋抄家后 共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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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益

  • 书名:被初恋抄家后
  • 作者:四日黄昏
  • 本章字数:2727
  • 更新时间:2024-09-17 10:26:00

  “谁在那?”阿昭立刻转过灯笼,勇敢地挡在穆雁枫的前面。一米五五的小个头虎里虎气地喝道:“鼠辈才藏头露尾的!出来!”

  箩筐堆没动静。

  阿昭直接上手,一把掀开了最上层那只倒扣着的大箩筐。

  “两位!我不是坏人!我只是在这住一住,明早就走!”

  那箩筐堆下,竟然是一个看着比阿昭还小的少年。干瘦,黝黑,衣服处处补丁。

  两条街外,红灯楼里夜夜笙歌大鱼大肉,姑娘小哥、郎君公子们,都是一身厚实的锦衣华服,这还嫌不够,碳火炉子每个房间都放了一个。

  而这小少年,就蜷缩在铺着破麻袋的箩筐堆地下,冻得瑟瑟发抖。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注)”

  阿昭没听懂:“公子你说了什么?”

  穆雁枫摇了摇头,抬手将自己的兔毛披风解下,披在那个小少年的身上。

  “哎呀公子!你还病着呢!!”阿昭一把夺回兔毛披风披回穆雁枫肩膀上,解开自己的棉外套扔给少年。

  穆雁枫展开披风,把阿昭也裹了进去。

  他对那个干瘦的少年道:“孩子,你从哪儿来?你父母呢?”

  少年警惕地睁大眼睛,眸子异常晶亮,不说话。

  穆雁枫也不强求,从怀里摸出一吊小钱,放到箩筐上:“把衣服穿上吧,我们没有恶意。这些钱你拿去买点暖和吃食,冬日里,病了可不好治。”

  少年依旧不说话。穆雁枫带着阿昭离开,走了好几步,身后忽然传来那少年干哑的声音:“我叫王益,我以后会报答你的!”

  穆雁枫转头,笑着说了声“不必”。

  ……

  不知是不是昨日解了一会儿披风,第二天,穆雁枫咳疾又反复了。

  阿昭一边抱怨,一边麻溜地又请来了郎中。

  郎中发话:宿疾,好好将养!

  出海的事情只得再次往后推迟。

  穆雁枫左右也无事,便把桌案收拾出来,琢磨着开始创作新画。

  这三年,他从身无分文到小有家底,还能支撑得自己和小仆旅行的开销,全靠卖画这门生意。

  画家要卖出作品,一得有功底,二得有名气。“燕梦”这个名字没名气,“穆雁枫”有啊!前任参知政事穆阁公,一手丹青水墨天下闻名。

  还好“死”的时候把私印带上了,画了画盖上章,直接说是收藏的穆雁枫的真迹(确实是真迹),次次都能赚回百两以上的银子!

  端的是自己栽树,自己乘凉了。

  ……

  “陛下!那位在京城里的故旧都找遍,并未发现其踪迹。”暗十六单膝跪地禀报道。

  “果然没在京城……”柴晔放下奏折,按压了两下睛明穴,“你派人去一趟洛阳,仔细找找,啊对了!他喜欢云南,你再派一队人去云南试试!”

  “是!”

  暗十六得令之后,立刻影入暗中。训练有素的皇帝心腹,按照皇命出发,前往洛阳、云南两地。

  而柴晔,却罕见的心神不宁。

  他年少而极慧,一向理智大于感情,很少有心神动摇的时候。上次如此大的心绪波动,还是在听闻穆雁枫的死讯之时。

  “啪——”

  柴晔一把阂上奏折,皱着眉头喝了口茶,起身走到窗边。

  雪下得很大,又是一年冬日。还记得以前,穆雁枫每到冬天,都会从自家院子里摘梅花带来。

  思及此处,柴晔招招手,让崔伴上前来。

  “他的院子如今是谁在照看?”

  崔伴太懂柴晔了,只要不明不白地说一个“他”、“那人”,就是指代的穆雁枫。

  语焉不清中间,最是磨人的心思情绪。

  他恭敬地答道:“朱大朱老公公在管着呢!从前的一花一草全都没动,料理得妥妥帖帖的,哪怕立刻住人都是不碍的。”

  柴晔在窗边无声伫立了良久,终于还是道:“朕去看看,低调摆驾吧。”

  ……

  穆家被抄家后,皇帝恩典,允许穆氏九族携贴身私银,流放千里。而盛极一时的穆府并未被转赐旁人,只是摘了牌匾,从此关门闭户。

  一辆朴素的马车,低调地从角门进了穆府。

  柴晔掀开车帘跳下去。这地方他实在是太熟悉,做太子时,少年皇帝时,都常常顾临。

  他沿着石板路,熟悉地绕过两个回廊,推门走进“倚修堂”。

  崔伴和朱大识趣地侍立在门外,没进去。

  抄家的时候,书籍画册全都扫落在地,如今朱大接管,细心地将书籍分门别类整理回了架上。穆雁枫亲手画的九九梅花消寒图也挂上了墙,

  梅花涂了一半,截止在他生辰的十二月二十三,半边红梅半边苍墨,半是热烈半是沧桑。

  柴晔背着手在书房里转了两圈,又进了寝室。

  朱大是个伶俐人,这寝室中,居然布置得与原来的格局八九不离十,甚至还在床上铺上了洗晒后的被子。那花纹,柴晔颇为眼熟,是穆雁枫盖过的。

  “倒是周到。”

  柴晔在房间里看了一圈,最后回到床边坐下。

  他摸了摸被子的锦面,没有沾染人的温度,锦被光滑而冰凉。

  柴晔索性脱了靴子,将锦被裹在自己的身上。这房间里空无一人,但他做事情时仍旧克制着情感,过了好半晌,才浅浅地把头埋进被子里,嗅了一口。

  三年了,他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穆雁枫身上的味道,但鼻子不如他的意,反而谄媚地勾住了那股香味。

  一股暖洋洋的香气,浅淡到几近于无,却还是被捕捉进了鼻腔中。

  一嗅,就一发不可收拾。

  ……

  崔伴和朱大在门外,候了两个时辰,皇帝却还没出来。

  “崔公公!”他的徒弟小方子猫着腰凑过来,在他的耳边贴着说了几句。

  崔伴踌躇片刻,还是进了倚修堂,小步行到寝室门边:“陛下,几位阁老和胡大当正在福宁宫外候着呢。说是有关南边水患赈灾的银子的事情……”

  里面久久没有动静,崔伴只好提了些声音,又说了一遍。

  这一次,门开了。

  柴晔面色平静,衣衫齐整,似乎只是在里面闲逛了一会儿。

  崔伴打眼一瞟,桌椅板凳,床上的被褥都是收好了没动过的样子。

  如果不是真真切切在外头等了两个时辰,他还以为这位爷果真像面上这样毫无触动呢。

  “走吧!”

  柴晔冷着脸,毫不犹豫提步出门,唯有身后的床榻上,还残留有一抹不为人知的温度。

  ……

  腊月二十三,圣寿节。

  皇帝生辰,普天同庆。司宫令宣颐早早就安排好了圣寿宴,朝臣休沐一天以庆帝王生日。

  对柴晔而言,这种宴会只是例行公事,他对歌舞毫无期待,妃嫔也没有喜欢的,宗亲更是表面功夫,无非是坐一坐吃顿饭,听几句吉祥话收一些礼物罢了。

  皇帝不期待,却有旁的人早已摩拳擦掌准备多日。

  汪保保去后,阉党的势头暂且偃旗息鼓,新魁首是接替汪保保出任司礼太监的胡顺福。

  这位胡大当铆足了劲儿要在圣寿宴出个头,找来了五幅名画,其中就有一幅穆雁枫的真迹。

  他人聪明,也曾经在皇帝身边呆过些日子,对这位爷的某些隐秘的情愫心知肚明!

  旁的不说,那苏元妃凭什么能盛宠多年,他可是一清二楚呢!

  果然,柴晔一见到那副《山水乐舟图》,就再没挪开过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