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言言道:“我之前听大夫说过,有身子的人是会懒散些,但也要时常走动走动,对身体好。”
她说的是没错,只是颜汐浅仍旧觉得懒懒的,不想动。
程言言劝道:“一直在卧榻上躺着,容易长胖的。虽然浅浅生的貌美,可若是吹气儿似的胖起来,恐怕……”
说罢,程言言摇了摇头。
任何一个姑娘,都不希望自己变丑,像颜汐浅这样爱惜容貌的人更是如此。
她立刻紧张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道:“我现在有变胖吗?是不是不好看了?”
程言言见这个法子有效,便笑着摇了摇头,道:“现在还没有,不过日后可不敢保证,所以呀,浅浅要不要跟我出去走走,闷在屋子里有什么趣儿,我昨日可听说了一桩有趣的事情。”
一听这话,颜汐浅立刻来了精神,“什么有趣的事儿?”
程言言笑嘻嘻地说:“你去瞧了,自然就知道了。”
还神神秘秘的,颜汐浅越发好奇了。
颜汐浅就这么被程言言忽悠着出了门。
事实上,昨日颜君澜来见颜汐浅,那张脸阴沉的吓人。
程言言一方面出于受了卿晏辞的委托,另一方面则是出于担心颜汐浅的情况。
于是乎,在离开颜汐浅的房间后,她便去打听了颜君澜的事情。
因着南海众人几乎都知道颜君澜曾经和颜汐浅不和的事情,程言言听了更是担忧,甚至还跑去找了卿晏辞。
“晏辞上神,方才浅浅的弟弟去见她,那人脸色不太对,我瞧着怕出什么事情。上神最好还是回去看看的好。”程言言紧张地说。
可那时候的卿晏辞刚刚听到颜汐浅和颜君澜在房间里说的那些话,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颜君澜是阿浅的亲弟弟,不会有事的。”
他自是知道颜汐浅的那个弟弟对她有多维护。
当初他发病休了颜汐浅,那小子甚至不顾死活的冲到了天君殿,一副要杀了他啃他的骨头似的。
卿晏辞看得出他对胞姐的关心,自是知道他不会害她。
相反,那小子反而会觉得是他在迫害颜汐浅。
程言言见卿晏辞没有要插手的意思,心里越发担心,于是找了几个侍女在门外守着,要是有什么动静,需得立刻去禀报给卿晏辞听。
她自己则是不太方便进去,只好继续去探查颜君澜的情况。
这一问之下,就问到了程微微的头上。
刚听到这姑娘的名字的时候,程言言也是一脸震惊,“你叫程微微?我叫程言言,这也太巧了,咱们不光姓氏相同,连名字都是叠字。”
那姑娘激动的差点要跳起来了,她笑道:“竟然还有这样巧的事情,好神奇啊。”
说着,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捻着下巴思索了很久。
程言言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程微微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几分担忧的疑虑,“你该不会……是我爹在外面的私生女吧?”
听了这话,程言言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道:“那倒不会,我是血统纯正的妖族,应当不会和隶属于天族的水族有什么干系的。”
程微微这才放心下来,重重的舒了口气,道:“你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自己莫名其妙多了个姐姐。”
她突然一脸神秘,压低了声音,小声在程言言耳边说道:“不瞒你说,若是我爹在外面有个女儿,这事情被我娘知道了,肯定要掀了屋顶的。”
程言言笑道:“你娘还挺……厉害的。”
程微微一脸得意,道:“那可不,我娘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女子。”
说着,她又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我呀,要是有我娘的一半本事,也不至于现在还没追到君澜。”
‘君澜’两个字,立刻吸引了程言言的注意力。
她问道:“你说的君澜,可是颜君澜?”
程微微点点头,警惕道:“你怎么知道他?难不成……你也是他的爱慕者吗?”
没等程言言说话,那丫头已经自顾自地说道:“你不准喜欢他,他是有主的,你休想把他抢走!”
不得不说,这丫头还真是傻得可爱。
程言言笑道:“我不喜欢他,不会跟你抢的,只是我听浅浅说起过她这个弟弟,所以才知道他,你不要紧张。”
“哦,原来是这样啊。”程微微松了口气。
她又道:“你是阿浅姐姐的朋友是吗?抱歉抱歉,方才是我太小题大做了,你可千万不要跟阿浅姐姐说我疑神疑鬼的。”
程言言笑着点头,“你好像很喜欢颜君澜?”
程微微有点难为情的红了红脸,但还是很坦率地承认了,“是啊,我好喜欢好喜欢他的,只不过,他是个冷漠的坏人,一直都对我很糟糕。”
程言言见状连忙向她问起,“这位颜君澜公子,和阿浅的感情很好吗?你为什么怕她知道?”
程微微点头,“好,他对他阿姐可真是没话说,虽然表面上冷得要命,可对他阿姐的关心,我瞧了都觉得醋得慌。”
一说起这事儿,根本用不着程言言发问,那人便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你都不知道,前两年,阿浅姐姐和姐夫闹别扭,君澜那家伙知道了,二话不说就冲去天宫了。听说是在那里大闹了一场,若不是有天君包容,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还有还有,之前南海大战的时候,阿浅姐姐为了救我们身受重伤,昏迷不醒。那人便日日守在阿浅姐姐身边,我还是第一次看他掉眼泪,真是让人嫉妒。”
说着,程微微鼓了鼓腮帮子,气呼呼地跺了跺脚。
程言言听了这些话,才稍稍放心下来,“我看那位公子冷面,还以为他们不和呢。”
程微微想了想,道:“我以前也听说他们不和,不过阿浅姐姐嫁到天宫去,他们姐弟二人也没什么见面的机会,会被人觉得不和睦也是理所应当的啦。不过后来南海大战,我可是瞧得真真的,他俩要是不和,天底下就没有和睦的姐弟了。”
她越说越觉得酸,甚至向程言言透露,“就今日晌午,他正在殿中处理政务,他的眼线来报,说阿浅姐姐昨日请了大夫诊病。那人二话不说就急匆匆地跑出去了!”
说着,她突然想起,问道:“阿浅姐姐真的生病了吗?”
程言言摇了摇头,道:“不是生病,是怀了身孕,昨日大夫来看过,确认了一下。”
程微微的双眼立刻亮晶晶的闪烁着光芒,“怀了身孕?就是有小宝宝了吗?好羡慕哦,阿浅姐姐真是好福气,我到现在连人都还没追到手。”
她失落的叹了口气,一副了无生趣的模样。
程微微忍不住感慨道:“同样是女人,为什么命运差别这么大啊?”
她这副向天哀鸣的神情,实在是有够好笑的。
程言言掩着唇笑了笑,道:“要不要,我帮帮你?”
程微微一怔,眸子立刻又发出光来,像是两颗小星星似的。
程言言在心里感慨,这年轻人就是有热情有热血,情绪变化也是时时刻刻都起起伏伏的,着实是让人羡慕。
“言言姐姐,你真的能帮我吗?”程微微一副要感动到流眼泪的表情,求救似的抱着程言言的手臂。
程言言见她这样,也担心自己能力不足,不敢保证道:“只能试试。”
程微微早就已经死猪不怕开水烫了,有人肯帮自己已经很好了。
要知道,她家里人都觉得她上赶着追男人,一个两个的都鄙夷她呢!
更别说要找个肯帮她忙的,那简直是难如登天。
程言言笑了笑,“你还真是很喜欢他呀!”
程微微连连点头,“我喜欢他好久了,可是他……他觉得我年纪小,觉得我只是在无理取闹,根本没把我放在心上。”
说着,少女努起了唇,委委屈屈的抱怨道:“明明之前大战的时候,他还说会娶我之类的话,可是一转眼他就不承认了,哼!”
程言言眼睛眨了眨,“原来他还说过那样的话啊!”
这么看来,应当不是单相思哦!
“姐姐想什么呢?”
颜汐浅突然开口,打断了程言言的思绪。
程言言笑了笑,道:“没什么,只是在想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
“女孩子?”颜汐浅挑眉,“就是你说的有趣的事吗?”
她撇了撇嘴儿,道:“我还以为是什么英俊的少年郎呢,没想到只是女孩子啊!”
颜汐浅一面说着一面叹气,做足了失落的模样。
程言言笑她,“若是我真带你去瞧英俊的男子,怕是晏辞上神要杀了我的吧?”
颜汐浅也跟着笑起来,“他不敢,你可是我姐姐,他敢动你一下试试,我饶不了他。”
她挥舞着拳头,真真是一副以武服人的姿态。
程言言调侃道:“那感情好,下次给你找几个生的漂亮的小公子,送到你寝殿里侍奉着,如何?”
原本颜汐浅就是开玩笑的,她哪敢真的这么做。
这会儿程言言这么说,颜汐浅只好求饶,“是我错了,姐姐可千万不要,若是如此,家里那个醋坛子还不把水宫都掀了?”
程言言哈哈大笑起来,“不怕他把水宫掀了,怕只怕他闷闷的往那里一坐,委委屈屈的一落泪,阿浅就受不住了吧?”
这话让颜汐浅一怔,顿时有点窘迫,“这……姐姐怎么知道的?”
程言言对她眨了眨眼睛,道:“今早听别人说的。”
颜汐浅心里这个气啊,该死的颜君澜,说好了不准往外传的,这才不过一晚上,就已经传到程言言耳朵里了。
也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知晓了此事,真是丢脸死了。
程言言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道:“你别担心,这事儿没多少人知道,我也是从那位可爱的姑娘嘴里听说的。再者说,就算这事儿真的流传出去,我想怕是也没有几个人会相信的吧!”
说来也是,卿晏辞那人在外人面前总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说起话来也是冷得要命。
再加上他头上顶着个天族战神的名号。
恐怕少有人能相信这样叱咤风云的男人,在妻子面前,会是个嘤嘤哭泣的小怨妇吧!
正想着,程言言已经停下了脚步。
颜汐浅抬眸一看,这不就是颜君澜的宫室?
“怎么来这里了?”颜汐浅不解的问道。
程言言笑着说:“不是说了,带你去看有趣的事吗?”
说罢,她便带着颜汐浅从后门溜了进去。
颜汐浅一脸惊讶的跟着她。
虽然说这是颜君澜的府邸,但从前他们姐弟二人的感情不好,她几乎没有来过。
即便是来,也是从大门堂堂正正的进去,她还是第一次发现这座府邸竟然还有后门!
没等颜汐浅问程言言是怎么知道这地方的入口,那人便给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程言言拉着颜汐浅的手,趁着守卫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溜了进去。
穿过一间间宫殿,可算是到了目的地。
眼前高耸的大殿是颜君澜处理政务的正殿,颜汐浅有些怀疑,这地方能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
正想着,程言言已经趴在墙角,往门上戳了个小洞,而后她兴致勃勃地对颜汐浅招招手,示意她过来看。
颜汐浅有些疑惑的顺着小洞看进去。
只见大殿中,颜君澜正端坐在案台前,手里捻着一份竹简。
那人看得很是认真。
正觉得没趣儿准备起身的时候,突然一个稚嫩可爱的姑娘从大殿的后方鬼鬼祟祟的出现了。
这姑娘颜汐浅认得,正是当初大战时,粘在颜君澜身边的那个程家姑娘。
程微微似乎在犹豫着什么,往前走两步,又往后退两步,始终不能决定。
她这样子,即便是在怎么神经大条的人也该注意到她的存在了。
颜君澜放下手中的竹简,皱着眉头看向她,“谁让你进来的?”
那原本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的少女,被他突然的开口吓得浑身一颤,“我我……我……我是来勾搭你的,呸,我……我不是,我只是……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