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汐浅眼尾有些红了,“什么不是,我看你要休我的时候气焰挺高的,说不准是趁机让我难堪。”
“我……我没有,对不起,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少年低垂着脑袋,先前的凌冽的气势半点儿不见。
颜汐浅哼了声,直奔水荫殿而去。
她想知道连花园都已经惨遭毒手,那她的寝殿得变成什么样子?
眼见着颜汐浅要伸手去推那房门,卿晏辞紧张地阻拦,“别……别进去了。”
他越是紧张,颜汐浅就越觉得有问题。
她一个眼神瞪过去,那人立刻停了手,被罚站似的老老实实站好。
颜汐浅推了几次门,房门纹丝未动。
她皱着眉头看向卿晏辞,“你欺负现在没有修为,是不是?”
少年连忙举起双手,表示自己什么也没做。
“那为什么打不开?”颜汐浅怒道。
卿晏辞稍稍用了些力道,将房门推开一个小小的缝隙。
顺着缝隙往里一看,颜汐浅终于知道为什么开不了门了。
这整间寝殿都被胡萝卜堆满了,连房门都堵得严严实实,自然是打不开的。
“你……你翻了天了?”颜汐浅气得牙齿都打架。
卿晏辞垂着眸子,道:“颜姑娘别生气,我……你要是喜欢这间屋子,我叫人把里面的东西搬到别的客房就是了。”
颜汐浅怒目瞪他,“用不着!”
她气呼呼地往外走,只觉得这崇华宫里的胡萝卜味儿熏得她头晕脑胀的。
可出了崇华宫,她又不知道要去那里,气得跺脚。
没法子,两人只能又返回了天君殿。
进了殿门,颜汐浅回头瞪他,“别跟着我了,我现在看到你就生气,你离我远一点,再敢跟过来,我就真的一辈子都不原谅你了。”
这次颜汐浅是认真的,她真的被气到了。
要是再被他跟着,她怕是要被气死了。
卿晏辞果然不敢再跟着,站在原地许久,像是被遗弃的小狗,失魂落魄的。
颜汐浅正往崇兰殿去,迎面遇上了两个人。
两人纷纷向颜汐浅行礼,颜汐浅也恭敬地回礼。
“汐浅神女,许久不见了。”开口的人不是旁人,正是江流云。
确实是好久不见,以至于颜汐浅压根儿没想起来这人是谁。
她一脸疑惑地看向二人。
陆青岚连忙介绍,“我们二人是晏辞上神手下的将士,我是陆青岚,这位是江流云。”
经他这么一提醒,颜汐浅倒是有点印象了。
她轻轻颔首,道:“风华殿在那边,两位是不是走错了?”
江流云讪讪的笑道:“这个,其实我们两个是来找汐浅神女的。”
颜汐浅倒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和卿晏辞军营里的人说的话,思来想去,问道:“是不是祁慕阳那小子惹了祸?”
祁慕阳是颜汐浅和卿晏辞一并送进去的,又是颜汐浅的朋友。
眼下颜汐浅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一个可能。
江流云正想解释,陆青岚却抢先一步开口,道:“神女还请借一步说话,这里人多,不太方便。”
颜汐浅点头答应跟着两人到了一处假山后。
终于没了别人的视线,江流云也不装了,咣当一声跪在地上,喊道:“汐浅神女,救命啊!”
颜汐浅惊诧的看向陆青岚,只见那人额角抽了抽,片刻之后也跟着跪下了。
“……”
这是做什么?
颜汐浅连忙去搀扶两人,陆青岚倒是顺势起来了,可江流云却跪的结结实实。
这让陆青岚不由得想,自己是不是该重新跪下去?
颜汐浅无奈,“你有什么话,起来说!”
江流云却苦恼道:“抱歉,我太紧张了,有点腿软,现在起不来,神女让我跪一会儿吧!”
颜汐浅:“……”
陆青岚:“……”
颜汐浅心里不由得犯嘀咕,军营里都是些什么奇葩,真是一个比一个怪。
她双手环抱,“到底是什么事,说来听听。”
江流云倒起了苦水,“神女,我们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你说我现在上有老下有小的,好容易修成了神者,成为晏辞上神的左膀右臂。可他现在每日逼着我练字,军中上上下下都知道我写字难看嘲笑我,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他这样子真是没有半点神者的仪态,就差抱着颜汐浅大腿哭了。
颜汐浅皱了皱眉,道:“这,你跟他说去,跟我说有什么用?”
江流云要是有胆子跟卿晏辞说,还至于在这里哀嚎?
他顶着一张苦瓜脸,道:“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上神他……太严肃了,我们怎么敢有意见?你瞧瞧,我这手臂被神鞭打的,每一块好皮。”
说着,他掀开袖子,给颜汐浅看。
果然如江流云所说,他结实的手臂上红痕一道又一道,有的颜色深,有的颜色浅,很明显不止挨过一次的鞭打。
颜汐浅虽然很同情他,但也不想在这种时候因为这个去和卿晏辞说话。
她还没想这么轻易的饶了他。
于是乎,颜汐浅只能说道:“我也没有办法,我同他……说不上话,你还是另想办法吧!”
一听这话,江流云急了,这可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怎么能就这么轻易的放弃?
他一咬牙,干脆扯开领口给颜汐浅看,“神女神女,我还有别的伤口,你瞧我多可……”
话还没说完,耳边炸开一道惊雷似的怒喝,“你在干什么?”
一般是出于本能,一般是被响声吓到,江流云差点当场晕过去。
卿晏辞皱着眉头走过来,脸色要多阴沉有多阴沉,简直难看到了极点。
陆青岚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想悄无声息的逃走。
可刚退后一步,他的腿就被江流云紧紧的抱住了。
诚然,江流云并不知道这人是想丢下自己跑路,他只是觉得自己快要完蛋了,这会儿心有余悸,脑袋晕晕乎乎,怕自己晕过去,找了个支撑点罢了。
陆青岚抽了抽嘴角,心里发誓自己很想揍江流云一顿,然后以此向晏辞上神表明,自己和这个蠢货毫无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