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晏辞颔首告退。
颜汐浅和卿晏辞在山顶上化了间屋子,和程江海的小木屋相距甚远。
醉倒的那人任由卿晏辞拦腰抱着,往上顶上去。
越往山上去,夜里的风吹得越厉害。
颜汐浅贴着少年的脖子,往他怀里缩了缩。
卿晏辞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冷吗?”
那人呜咽了一声,没说话。
进了屋,卿晏辞把她稳稳地放在卧榻上。
只是一个转身点灯的功夫儿,再回头时,那人已经衣衫半解,媚眼如丝的侧躺着瞧他。
卿晏辞不由得吞咽了下,问她,“酒醒了?”
颜汐浅喉咙里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双手张开,方才堆积在肩头的外衣顺势落回去。
卿晏辞迎上来,给了她一个拥抱,“头痛不痛?”
她摇摇头,半眯着眼睛便扬起下巴来寻他的唇。
卿晏辞对她这些个手段,是半点儿反抗的力气也没有的。
只是残存的理智告诉他,这地方一切尽在程江海的掌控之中,万万不可。
可他这一点点理智丝毫没起作用,不多时就丢盔弃甲了。
就在颜汐浅几乎得手的时候,卿晏辞终于狠了狠心,念了个昏睡诀,叫人睡了过去。
卿晏辞瞧着昏睡在他心口的颜汐浅,重重的叹了口气。
总算是睡着了,可真真是要了他的命。
第二日,颜汐浅醒来的时候,卿晏辞刚从外面回来。
她揉着隐隐作痛的脑袋,问道:“你去哪儿了?”
少年回答:“晨练。”
“晨练?”颜汐浅迷迷糊糊地重复。
卿晏辞有些难为情的点了点头。
颜汐浅懒散的抱着他,软软的把重量都压在那人身上,“怎么以前没听说你还要晨练?”
少年面上一红,道:“今日燥得慌,出去练一练,放松些。”
颜汐浅脑袋晕晕乎乎,良久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笑,“这才几日,忍不住了?”
卿晏辞想起她昨日的撩拨,心里那叫一个苦。
更要命的是,他现在是有苦说不出啊!
颜汐浅难得善解人意,道:“等我们回家,我好好补偿你。”
原本卿晏辞想说不用,他并不是那般在意那个,可听到‘补偿’二字,难免心里痒痒的,也就含含糊糊的点头答应了。
今日程江海没叫黄鼠狼少年来叫颜汐浅过去,她便也欢欢喜喜的跟着卿晏辞去找麒麟角。
两人的效率到底是比一个人要高,只是这山头的羊都是野山羊,角生的奇奇怪怪的。
若不用灵力探索一番,还真是无法看出这些山羊角和麒麟角的区别。
不过半日,颜汐浅便已经有疲惫了。
原本就是深海里的软体动物,哪里禁得起这么劳累。
在颜汐浅第二次叹气的时候,卿晏辞就注意到了。
他贴心的扶着颜汐浅坐下,“累了吧?在这里休息一下。”
颜汐浅仰面看他,“我是不是很没用?”
少年温柔地理了理她的碎发,摇摇头,“原本这些事就该我来做的。”
哪里有什么原本该不该的,算起来,寻麒麟角是为了她的堂姐,如何是卿晏辞该做的。
颜汐浅握着他的手,道:“你对我这么好,我还总是跟你作对。”
少年柔柔的笑了起来,“哪有作对?阿浅也是为了我好。”
他的声音真温柔,听得颜汐浅心里暖洋洋的。
等到卿晏辞再次去捉山羊,颜汐浅在心里暗暗做了一个决定。
她从地上捡起一粒沙石,一鼓作气,吞了下去。
入夜,颜汐浅辗转反侧的睡不着觉。
卿晏辞半撑起身子,问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颜汐浅捂着肚子,身子蜷缩的像个虾子似的,她摇了摇头。
少年急得皱眉,抓住她的一只手臂,按了按脉息。
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他又问:“阿浅,你是不是月事来了?”
颜汐浅仍旧是摇头,小脸儿疼的煞白,“没,我没事,快睡觉吧!”
尽管她这么说,可那难受的模样,卿晏辞怎么可能忽视的了?
这一晚上,两个人都没睡好。
卿晏辞握着她的手,给她输送灵力。
可灵力对颜汐浅眼下的苦楚似乎并比起作用,她仍旧疼的辗转。
第二日,卿晏辞也没心思去找什么山羊,只一门心思的照顾她。
这并不是颜汐浅的本意,她只能强撑着说自己要去找程江海下棋,让他早些去寻麒麟角。
卿晏辞哪里放心得下,可在颜汐浅三番两次的逞强之下,也只能去了。
瞧见他走了,颜汐浅这才松了口气,整个人疼得在卧榻上翻来覆去打滚儿。
这珍珠,可真不是人能养出来的!
卿晏辞人是走了,但留了个假人在山顶上守着。
若非假人灵力不够深厚,不能探视麒麟角,卿晏辞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的。
颜汐浅疼了整整一日,便慢慢开始转好了。
一颗石头在血肉之中,到底是难受的,只是刚开始最是容易弄得血肉模糊,疼痛不已。
这一天一夜过去,颜汐浅也能控制着自己,尽量忽略这种痛感了。
卿晏辞回来的早,瞧见她没精打采的躺着,担忧地问:“阿浅,你到底怎么了?”
颜汐浅有气无力地抬起一条手臂,戳了戳少年的脸颊,唇边勾起惨淡的笑意,“我没事,别担心了。”
他怎么能不担心,这一整日他都心不在焉的,心里脑子里想的都是她。
颜汐浅缓缓起身,娇娇弱弱的靠在他怀里,道:“我在给你准备一个惊喜。”
她随意拨弄着少年宽大的手掌。
卿晏辞轻叹了声,道:“看你这样辛苦,不管是什么惊喜,我都不想要,我只盼着你健康顺遂,欢欢喜喜。”
颜汐浅偏过头来,长长的睫毛扫过少年的下颌。
她眯着眼睛浅笑,“骗人,你肯定会喜欢的。”
“我……”
卿晏辞还想辩解,颜汐浅又道:“你别说了,我现在已经好多了,你看!”
她说着,张开手臂,活动自如的伸展了下。
卿晏辞怕她逞强,握着她手腕让她停下来,“我知道了,你别乱动。”
正在届时,门外传来一个稳重的声音,“颜颜?小女婿?没亲热呢吧?我进去了?”
颜汐浅和卿晏辞对视一眼,对方的脸都红了起来。
程江海推门而入,身后跟着个狗腿子黄鼠狼。
那人倚靠在门边,因为身材高大的缘故,显得极有威严。
程江海冲卿晏辞招了招手,道:“小女婿,过来,今日我这个老丈人,带你去见见世面。”
这话怎么听怎么不正经。
颜汐浅皱了皱眉,反手攥住卿晏辞的手腕,警惕道:“见什么世面?我也要去!”
程江海啧啧两声,道:“你一个丫头凑什么热闹,老老实实在家里睡觉。这女人不能太粘着男人,容易让人厌烦,要多给男人些空间,日子才能和睦。”
颜汐浅眼睛瞪得圆圆的,质问道:“我太粘你了吗?”
少年连忙摇头,“没有。”
卿晏辞巴不得她粘着自己,再多一些更好。
于是乎,他拒绝了程江海的邀请,“我还是不去了,阿浅今日不太舒服,我还是留下来陪着她比较好。”
程江海扫兴地走过来,拍了拍卿晏辞的肩膀,“你这性子也太柔和了些,怎么和魔族对战?来来来,我带你去特训一番,对你日后大有裨益。”
一听这话,颜汐浅有些许惊喜。
虽说程江海这人让人捉摸不透,似乎坦诚又总让人觉得有些异样。
若他能真的传授卿晏辞些术法,对他自身的修行是大有裨益的。
毕竟是传说中的妖王,本事自然不容小觑。
颜汐浅一改方才的抵抗,改口道:“去吧去吧,我也没那么不舒服。”
卿晏辞怔了怔,道:“可是……”
颜汐浅捏了下他的手,“没什么可是,你跟义父特训去吧,难得的机会,正好我也累了,睡一会儿。”
她说着,打了个哈欠。
程江海见状捏着卿晏辞的肩膀便把人拖走了。
一路上,卿晏辞心里总觉得忐忑,一方面不知道程江海要带自己去哪里,另一方面,不放心颜汐浅一个人待着。
程江海见他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狠拍了下他的后背,“别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那可是个好去处,只要你去过一回,保证你天天想着念着。”
这话听上去颇不正经,让卿晏辞眉头紧了紧。
在黄鼠狼少年的带领下,三人穿过黄沙,进了一处洞穴。
幽暗又漆黑的所在,让卿晏辞有些反感,尤其是空气里混杂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气味,更是让他想转身就走。
程江海看上去不是头一回来这地方,对这里的一切很是熟悉。
在洞中走了不知多久,卿晏辞才终于瞧见了一点点光亮。
越往前方,耳边传来的低声细语越发清晰。
声音里有男人,有女人,说着暧昧的话儿,让卿晏辞倍感冒犯。
他突然停住了脚步,一本正经道:“这是什么地方?我不去了!”
说罢,卿晏辞转身就要走,程江海却按着他的肩膀,道:“别扫兴,先随我进去瞧瞧,你若是进了温柔乡还想走,我就不留你了。”
卿晏辞眉眼间都是冷若冰霜的寒意,他被迫跟着程江海进去。
这还是卿晏辞第一次见到蛮荒里的女人。
这里的女人,修为不高,甚至有的可以说是十分微弱。
可即便如此,她们还是在这黄沙之中活了下来,靠的就是这一身的皮肉。
女人们很会看人脸色,只要一眼就能看得出对方的修为能力。
若是修为高的男人,她们会不惜一切手段接近,如若能依附在那人身上是最好的,即便不行,她们也会使出浑身解数讨男人的欢心,以此来换取活命的机会。
和蛮荒里的女人不同,这里的男人们大多是粗俗的,丑陋的。
程江海这样的普通相貌已经算得上俊朗,更别提卿晏辞这样的。
即便是在外面也是数一数二的美貌,在蛮荒中更是惹眼。
女人们的视线像是刮刀似的在卿晏辞身上扫过,所到之处,就差把卿晏辞扒个干净。
卿晏辞更是厌恶,甚至觉得反胃。
一个美艳的狐妖扭着纤腰缓缓走过来,尖锐的声音妩媚又妖娆,“这是哪里来的美男子,蛮荒里竟然还有这样的人物?”
少年皱起了眉头,恨不得一剑砍了那个出言不逊的女妖。
女妖是蛮荒中最美的了,仗着自己的一身皮囊,还没有在哪个男人哪里失手过。
她笑盈盈的靠近卿晏辞,使出了浑身的妖劲儿。
在那个女狐妖靠近他的时候,卿晏辞反手一道灵力,将那女人打了出去。
女人重重的摔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场面实在不好看。
卿晏辞拧着眉,道:“我要回去了!”
这次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
程江海哈哈大笑,道:“罢了罢了,我就不强人所难了,空长了一副好皮囊,原来是个没用的。”
卿晏辞并不理睬这样的挑衅,大步离开了。
等他回到山顶小屋的时候,颜汐浅都快睡着了。
隐约听到开门声,颜汐浅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说了一声,“你回来啦!”
少年嗯了一声,关上房门,便朝她走过去。
颜汐浅很自觉的往卧榻里侧挪了挪,“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说要特训吗?他教你什么了?”
卿晏辞脸色不好看,一言不发的躺下来,紧紧的抱着她。
他嗅着颜汐浅身上淡淡的清香味,心里才觉得舒坦了些。
颜汐浅见他并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有些疑惑的再次问他,“怎么了?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是不是特训太难熬了,你坚持不住呀?”
少年抱着她,摇了摇头,道:“没有特训,我以后不会去了。”
颜汐浅狐疑地抬头看他,高挺的鼻梁擦着少年的喉结,让那人身子抖了抖。
“发生什么事了?”她问。
少年别别扭扭的垂眸和她对视,“很恶心,我说不出口,总之,不是什么正经勾当,我就赶紧回来了。”
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又好像什么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