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汐浅笑了笑,“我只是跟她说了以前你待我如何好,我待你如何不好,娘亲就立刻心疼起你来了。”
没等卿晏辞完全相信这个理由,颜汐浅已经张开了双臂,“累了。”
卿晏辞默契的打横将人抱起来。
颜汐浅双手抱着他的脖子,问道:“有没有重一点?方才吃了好多。”
少年笑着摇摇头,“很轻。”
颜汐浅又道:“等肚子里那个再长大一点,就会重了,你可不准嫌弃我。”
卿晏辞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诚恳地说:“我不会。”
颜汐浅笑盈盈的贴着他脖子吻了吻,“我知道你不会,娘亲还担心你会不会在我有孕的时候纳妾。”
少年眸子一深,“我永远不会纳妾。”
颜汐浅笑了两声,打趣他,“你要知道,当年我爹和我娘成婚的时候,也是这么承诺我娘的,你看现在,这水宫里多少妃子寝殿,我又有多少兄弟姐妹?足可见,这男人的承诺也不能全信。”
听她这样说,卿晏辞立刻急了,“我不是!”
颜汐浅忍着笑,仰着脖子亲他,“逗你的,我当然知道,所以为了让娘亲放心,我才跟娘亲说了你很多好话。现在可倒好了,在娘亲心里,你可是受了我不少委屈呢。”
原来是这样,卿晏辞就觉得临走的时候,陈氏说的那番话里透露着可怜他的感觉,竟然是真的。
卿晏辞垂眸笑了笑,道:“说起来,我确实是一直在受委屈,阿浅总是欺负我,害得我的心七上八下的。”
颜汐浅将手覆在他心口,煞有介事的摸了摸,道:“我怎么没感觉到,有七上八下吗?”
少年笑道:“你又欺负我。”
颜汐浅笑他,“小怨妇。”
两人回到颜汐浅的寝殿,颜汐浅已经昏沉沉的闭上眼睛了。
方才在陈氏那里,虽然她不精神,但却不愿在娘亲面前表露出来,只能隐忍着。
这会儿到了寝殿,颜汐浅早就忍不住了。
卿晏辞瞧见桌子上还温着的药,幸好他用结界在药碗顶上做了封束,不然这会儿怕是已经烧干了。
“阿浅,把药吃了再睡,好不好?”他哄着说道。
颜汐浅有点不太高兴,努着唇抱怨,“好苦的。”
虽然没有喝,但是药哪有不苦的?
她从小就娇滴滴的怕吃苦,自然也是不肯吃药的。
卿晏辞亲了亲她的脸颊,道:“忍一下,好不好?”
颜汐浅沉默了片刻,道:“要吃糖,才喝药。”
这倒是真真把卿晏辞难住了,颜汐浅并不怎么爱吃甜的,他也没有在身上带糖的习惯。
于是乎,他只能哄道:“下次给你糖吃,好不好?”
颜汐浅哼哼唧唧的不情愿。
卿晏辞只好道:“那你等等,我现在去给你买。”
他起身要走,颜汐浅又抓着他的袖子不肯松手。
卿晏辞为难坏了,哄道:“我马上就回来,很快的,阿浅等一等我,好吗?”
颜汐浅摇了摇头,“算了,今日就先不吃糖了,明日要准备好。”
听她这么说,卿晏辞连忙点了点头,“一定。”
颜汐浅这才松开手,等到卿晏辞将药端过来,她才懒懒散散的靠在他肩头上。
那药还没喝进嘴巴里,颜汐浅已经能闻到那浓郁的苦味了。
她不由得皱了皱眉,抱怨道:“真的好苦。”
卿晏辞见她愁眉苦脸的样子,干脆道:“这药也不急于一时,还是明日再吃好了。”
他刚想去把药倒了,颜汐浅又道:“你喂我。”
少年怔了怔,还是把捻起勺子,将乌黑的药喂到颜汐浅口中。
太苦了,苦得颜汐浅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她干脆从卿晏辞手里将药碗夺过去,一仰头将那碗药喝完了。
嘴巴里浓郁的苦味让她皱着眉头,一副很难受的样子。
卿晏辞匆匆把药碗放在一边,安慰道:“我去给你弄点水喝。”
颜汐浅摇摇头,抓着他的手臂,道:“低头。”
少年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的低下头来。
颜汐浅抱着他的脖子吻了上来。
那药是真的很苦,卿晏辞也感觉到了,但他并没有闪躲,而是任由她亲吻,甚至给出回应。
两人黏黏乎乎的亲了一阵儿,卿晏辞立刻红了脸。
他……了。
卿晏辞多少是有点尴尬的,若是在平时,这种事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只不过如今正是不该的时候,他难免觉得难为情。
颜汐浅也很快注意到了,没忍住低笑出声,“没想到你这么喜欢药味,这样都行?”
少年连忙解释,“不是因为那个。”
颜汐浅当然知道不是因为那碗药,但她就是喜欢逗他。
她对那人眨眨眼,笑得有点阴险,“要不要我帮你?”
卿晏辞立刻瞥开视线,轻咳一声缓解尴尬,道:“不……不用了,很快就好了。”
不得不说,卿晏辞的隐忍力当真是非同寻常,不过是起身去倒水的功夫,已经恢复如初了。
颜汐浅盯着他赞叹了一句,“真厉害。”
少年幽怨的看她一眼,道:“别笑话我。”
颜汐浅喝了水,口腔里的苦味已经消散了不少。
在卿晏辞的搀扶下,她躺下来。
“你不睡吗?”颜汐浅问他。
少年摇摇头,道:“你先睡,等你睡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在颜汐浅带着笑意的眼神注视下,卿晏辞又解释了一句,“是成婚的事情。”
“哦!”颜汐浅笑着应了一声。
那人脸红的彻底,将手覆在她的眼睛上,“好了,你快些睡吧!”
颜汐浅握住他的手,将其挪开,放在自己心口上,方才的逗弄和笑意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认真。
她道:“有什么需要我的吗?”
虽然颜汐浅已经和他成过两次婚了,但这一次对卿晏辞来说,却是很珍视的。
是以,她也愿意为了能让他开心,替他做点什么。
卿晏辞摇了摇头,道:“只需要你穿上红嫁衣风风光光的嫁给我。”
说罢,他低下头吻了吻她的前额。
颜汐浅没再说什么,毕竟自己现在这状态,养好身子才是最要紧的,不要给他帮倒忙就好了。
她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颜璐宛和6的婚礼定在五日后,时间紧迫,卿晏辞只能更用心些。
他没有成婚的经验,甚至没有参加婚礼的经验,要把事情处理妥当,少不得要向别人打听。
等颜汐浅睡着了,卿晏辞便出了门。
第二日,颜汐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日晒三竿了。
她打了个哈欠,懒懒散散的坐起身来。
颜汐浅四下张望了下,发现屋子里没人。
她张口喊了一声,“晏辞?”
片刻,便有人推门而入,那人额头上还挂着晶莹的汗珠儿,似乎是急用了瞬移之术而来。
这时候,颜汐浅才注意到她屋里的桌子上放着一枚小巧精致的铃铛。
大约是那铃铛传声给他了吧!
“你该不会……一晚上没睡吧?”颜汐浅问道。
少年眼神闪躲了下,道:“不是,睡了……睡了一会儿的。”
他说谎的时候,实在是太明显了,颜汐浅想装不知道都很难。
颜汐浅有些心疼,“那些事情,交给下人去办就是了,你何必亲历亲为,辛苦成这样?”
卿晏辞笑着摇摇头,“也没有很辛苦。”
说着,他坐到颜汐浅身边来,道:“我听了很多南海成婚的习俗,觉得很有趣,也算是增长阅历和见识,没什么坏处。”
颜汐浅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道:“既然你喜欢弄这些,就去做好了,不用管我,把你的铃铛收起来吧!”
卿晏辞顺着她的视线往桌子上看了一眼,道:“我是担心你醒过来的时候找不到我。”
“我知道,”颜汐浅握着他的手,“只不过,你这样辛苦,还要为了我来回奔波,我心里也不好受,你且去办婚事,让言言来陪陪我就是了。”
卿晏辞沉默了片刻,道:“可你现在身怀有孕,需要我陪着。”
颜汐浅笑了笑,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道:“还没成型呢,再说了,我也没什么事,整日懒懒的,也不需要你做什么。”
见卿晏辞还在犹豫,颜汐浅又道:“相比你白日里陪着我,我更希望晚上被子里暖暖的,你不睡在我身边,我觉得好冷。”
听她这么说,卿晏辞下意识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
“很冷吗?我去命人给你铺上暖玉。”卿晏辞说着,还下意识用额头贴了贴她的额头,试探她的体温。
在察觉到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之后,卿晏辞才放心的和她分开。
颜汐浅笑道:“现在不冷,夜里冷,所以,你有什么事,青天白日去办,晚上回来陪我。”
少年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道:“我等下去叫程言言来陪你,铃铛留下,若是有什么需要,你随时喊我。”
颜汐浅嗯了一声,道:“你去吧。”
卿晏辞先去叫了程言言来,这才放心的去准备婚礼的事。
程言言来的时候,是抱着暖玉来的。
原本颜汐浅只是想让那人白日去处理事情,晚上能得以休息休息,并非真的冷。
没想到卿晏辞竟真的弄了暖玉来。
颜汐浅连忙翻身下榻,和程言言一起搬动暖玉。
她无奈道:“这么大个东西,他就让你一个人搬过来?”
程言言咬着牙把暖玉搬到卧榻上,这才道:“不是晏辞上神让我搬的,我是听到他让侍女去搬,便想着自己要过来,干脆一起搬过来好了。”
说罢,她又补充说:“是挺沉的,刚才侍女们帮我搬到门口,我怕进来的人多,打搅了你休息,这才坚持自己搬进来的。没想到,这东西这么重,还得你来帮我一起。”
颜汐浅无奈的笑笑,“我哪有那么娇气,这些事情叫别人来做就是了,你第一次来南海,是客人,怎么能做这些?”
话音刚落,房门咚咚响了两声。
颜汐浅循声看过去,方才搬这块暖玉,门没有关严,一道拳头宽的缝隙间,一人站在那里。
“我能进来吗?”那人开口问道。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卿晏辞的胞弟颜君澜。
程言言下意识地看了颜汐浅一眼,“这位是?”
颜汐浅连忙给她介绍,“他是我弟弟,颜君澜。”
而后,又对颜君澜说,“进来吧,这是我朋友程言言,不用客气。”
颜君澜推门而入,程言言得知此人对颜汐浅没有威胁,便道:“我先去厨房煮点花茶来喝。”
颜汐浅知道她是不想打搅两人谈话,便感激地说:“辛苦了。”
程言言向颜君澜颔首之后,便离开了。
颜汐浅问:“出什么事了吗?”
颜君澜那双锐利的眸子死死的盯着颜汐浅,像是要把她看穿似的。
不得不说,颜汐浅实在不喜欢他这种眼神,很有种想把他赶出去的冲动。
颜汐浅没好气道:“有话就说,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颜君澜眉头紧了紧,半天才问出一句,“你怀孕了?”
颜汐浅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这小子就不能委婉一点吗?
虽然是亲姐弟,但到底还是男女有别,哪有他这么直白的问话的?
可颜君澜浑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眼神仍旧那般锐利,像是在审问犯人似的。
颜汐浅揉了揉眉心,道:“谁告诉你的?”
颜君澜轻哼一声,道:“你别管谁告诉我的,你只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颜君澜!”颜汐浅警告他,“我是你阿姐,别用那种语气跟我讲话!”
颜君澜却翻了个白眼,道:“我自己的阿姐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很清楚,一瞧见那人的美貌就容易心软,一听他的甜言蜜语就容易心动!”
“你!”颜汐浅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虽然有点夸张,但不得不承认,颜君澜说得都是事实。
她对卿晏辞,是有点过分包容和心疼的。
颜汐浅气得双手环抱在胸前,恼怒地质问他,“你到底想说什么?反正我都已经怀孕了,你难不成想劝我把这个孩子打掉不成?”
这话问得颜君澜也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