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后，附近派出所的民警和刑警队的刑警全都赶到了，原本寂静的河滩地也变得热闹起来。

老头的尸体和衣服很快就被打捞了上来，被摆在了河滩地上铺开的塑料布上，刑警队的法医正在进行尸体初检。

我作为报案人，此刻正在被两名刑警询问现场情况。

两个刑警都是中年人，询问看似随意，可问题里明显带着怀疑。

“你说你是来这边旅游的，根本不认识死者？你来河边做什么？”

我心里明白，警方这是在怀疑我，很多凶杀案中，第一报警人往往是凶手，算是一种做贼心虚的表现，是凶手想用报案来洗脱自己的嫌疑。

这也是警方必须要走的调查流程，先要排除了报警人的嫌疑之后，再去做别的方面的推理和调查。

我耸了耸肩，很配合两个刑警的调查询问：“旅游嘛，就是到处走走，我的房车就停在那边，我是想过来看看能不能找块干净卫生，环境又好的地方停车，没想到撞见了这种事情。”

“房车停在河边？河水这味道你闻不到吗？”其中一名刑警表示相当怀疑。

我刚才只是为了让自己过来的目的看起来更合理，就撒了谎，没想到反而露出了一个大破绽，这河水味道的确不咋滴，只要脑子正常，就不会想着在河边露营。

网上那句话果然不假：为了遮掩一个谎言，就要撒无数个谎言来弥补。

对此，我只能继续扯谎，揉了揉鼻子后，说道：“我有点轻微鼻炎，对味道并不是很敏感。味道很大吗？”

那刑警还想说什么，被年纪更大一些的刑警碰了一下，立刻闭上了嘴巴。

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我只能自证清白，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把早上临走之前在山间水库旁拍摄的照片找了出来，递给了两个刑警看。

“我真的刚到这边来，今天上午我还在隔壁市的山里旅游呢，你看，这是我早上拍的照片。对了，我前天昨天都在那边一个农家乐吃饭，这里还有付款记录。刚才到这边县城，在那边城区吃了一碗面，还跟老板聊过天，也有结账记录。”

两个刑警一边查看照片和结账记录，一边不住的点头，不过还是把这些照片和结账信息拍了照，作为证据保存。

“这老头肯定不是今天晚上死的，可能是昨天死掉的，那个时候我还在隔壁市的山里水库玩呢，怎么可能跟这案子有关系？”我解释道。

见到两个刑警表情缓和，我又补充道：“对了，我的房车还有记录仪，你们想看的话，我还可以拷给你们，我就是刚才在路边停了车，想要过来看看能不能露营。”

就在这时，有民警走了过来：“死者的身份已经查到了，家属昨天就报案了。”

“什么情况？因为什么原因报案的？”

“这老头体检，检查出了心脏问题，家里人送他到了人民医院，在等着排号等省里的专家来飞刀做支架手术，结果昨天晚上家属回去拿洗漱用品，回来就发现人找不到了，医院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到后半夜，家属着急就报了警，今天已经找了一天了。”

“找了一整天？监控上没有查到吗？”

“监控查了，是老头自己离开病房，出了医院直接上了一个小三轮跑了，后面三轮走的都是小道，是一些监控没有覆盖的区域，具体去向就搞不清楚了。”

前来汇报的民警看了我一眼，明显是有话没有直接说出来，怕我这个外人听到不太好。

不过我倒是在听到民警的汇报就已经想明白了——家属报警，无非就是担心老头出事，等到警方一查监控，发现老头是自己溜出来跑不见的。

这说明不是绑架，更不是什么恶性案件，那自然就不会再追查下去，这种老年人害怕手术，趁着家人不备，从医院溜走不愿意做手术的事情，警方一年遇到的不说上百，十几起那也是轻轻松松。

这种从医院溜走的，大多是没有危险的，都是自己关了手机，找了个地方躲起来，等到想通了，就会跟家里人重新取得联系。

因此，警方发现不是什么犯罪案件，自然也没有用心去追查——每天有那么多事情和案件需要处理，谁闲的没事了去盯着一个老头害怕动手术逃走的案子去追？

其实家属也是这么想的，家属也跟警方反应了，他这个人性格有些脆弱，遇到跟家里老婆吵架，或者跟儿女发生什么争执，就会一个人离家出走，等到第二天自己消气了又会跑回来。

至于心脏病的事情……家属一开始的确有些慌，不过想到老头平时看着都好好的，心脏病也是体检才发现，如果不是体检，一家人都不知道他心脏上有问题。

这一次的支架手术，本身也就是家里担心，家里又挺有钱的，为了保险起见准备先给做了，防止出现问题，因此，没找到老头，一家人也没特别担心。

可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过了一天之后，人的确是找到了，却是以这种方式找到的，尸体被扔进了河里，还被扒光了衣服，这可就不好玩了。

是谋财害命？还是敲诈勒索？

很显然，两名经验丰富的刑警也是这么想的，第一时间开口问道：“他家庭情况调查清楚了吗？家里挺有钱的，会不会是金钱往来上的纠纷？”

“我们已经通知家属了，不过按照之前家属报警时反应的情况，他们家是之前城郊的原住户，是拆迁户，家里赔了好几套房子，还在新城区买的有新房子，所以家里人报警之后，也准备去新房子那边看看。”

“啧，还真是有钱人，不过这下子是享受不到了，命都没了。”其中一个刑警忍不住开口吐槽了一句。

我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脑子却转的飞快：这案子是不是哪里有些不对？

那老头的鬼魂拦我车想要去城区的时候，明明说是有资料要送去城区，当时我还脑洞大开，怀疑他是搞什么保密工作的。

现在听情况，他与保密工作完全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反而是个普通的有钱人，那他死了还想着要去送的资料，究竟是什么？

难不成，是因为家里的几套房子，牵扯到财产分配，他惦记的是遗嘱或者给后代分房子的资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