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以我们调查到的情况来看，他没有任何问题。家庭没有遇到变故，也没有跟领导同事起冲突，反而因为赚钱比较多一直开心，也不可能做出投毒的举动。”李欢欢回答道。

我不由得有些失望：“这样啊……”

不是外卖被投毒，那这个案子还会有什么因果尚未了结？

“季藏，我上午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因果的定义应该跟法律的定义是有着很大差异的吧？那这个调查范围可就太广了。”

“没错，因果的范围很广，就比如说这个案子，小吃店老板只是做饭的环境不够干净卫生，造成了顾客食物中毒致死，这中间还不一定有证据证明一定跟他有关，法律应该是无法对他判处死刑的吧？”

“对，法律上很难判断，除非留下当时的外卖，进行化验，且证明其中的污染物足以达到致死，才会追究刑事责任。”李欢欢解释道。

“现实中的法律是要讲证据链的，还要看主观意愿和无心过失等等这些，但是因果不一样，只要这一家三口是因为吃了他做的问题外卖死掉，因果就要算在他的身上……”说到这里，我猛然怔住了。

电话那头的李欢欢接话道：“我明白了，怪不得古人说莫以恶小而为之，因为小恶也很有可能造成相当严重的因果罪孽。”

可是此刻我已经没有心思去夸奖李欢欢的领悟力了，赶忙说道：“欢姐，我想起一件事要忙，先不跟你聊了。”

“喂，季藏，到底什么事情，你怎么突然……”李欢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我挂断了电话。

刚才跟李欢欢的通话过程中，我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如果按照正常的因果逻辑，国字脸男人的父母和女儿，是因为吃问题外卖而死，那这三条人命就应该算在小吃店老板头上。

三条人命的因果可不小，这要是落在小吃店老板的头上，他的情况可不会像现在表现得那么轻松自在，他跟国字脸男人之间的因果也不会化解的那么快，那么轻松。

我之前一直觉得，国字脸男人的父母和女儿本身身体弱，所以死因很大一部分在自身。

可是如果按照因果去算的话，他们身体弱，不代表给他们吃了问题外卖，出事了就不用负责。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花坛里长着不少花朵，有些茁壮有些很弱的，有人拿热水给这些花朵浇了一遍，那些茁壮的依旧还活着，弱的就死掉了。

这种情况，你能说整件事情的因果是怪花朵本身长得太弱，所以过错不在浇热水那位身上吗？

现在的因果并没有全部算在小吃店老板的头上，那么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三个人的死，还有另外的因果存在。

简而言之，就是有另外一份力量促成了他们三人的死亡，所以，这个故事当中，还有另外一个角色尚未出场。

或者说，还有一个凶手隐藏在幕后，尚未显露出来。

当然，说凶手也不，那是从玄学因果逻辑上描述的，并不代表现实中这个凶手就真的有害人的心思。

也许他也跟小吃店老板一样，只是想要赚钱，只是想要得到利益，却无意间在因果层面害了人。

只是这样要查起来，可就太难了。

因果纠葛，本身就是很难去寻觅的，古时尚且如此，当今社会科技进步，天南海北的交互可以通过网络实现，导致因果就更加难以判断。

放在以往的古代社会，一个人出生到死亡，可能都无法脱离方圆几十里的范围，接触到的人也是固定的，因果范围相对很小。

至于陌生人，没有交集，自然没有因果。

如今的时代科技发达，一个人足不出户就可以通过手机接触到整个世界，购买全世界各地的商品，相互交流的过程中，就会产生因果。

就像这起案子一样，国字脸男人的家人跟小吃店老板在现实中没有任何交集，却通过手机点到他的问题外卖，吃出了问题。

这样的因果可能隐藏在生活的方方面面，也许连他们自己都不曾察觉到这其中的因果纠葛，自己作为一个外人，又该如何寻找？

我顿觉头疼无比，看来只能等今天晚上，国字脸男人来了之后，再跟他好好聊聊，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

因为对因果纠缠的事情忧心，下午看书的时候，我一直有些心神不定。

到了三点钟的时候，李欢欢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季藏，我现在觉得你就是个扫把星。”

“咋了？欢姐，你可别冤枉我，下午我可什么都没干，连个信息都没跟你发，你总不能什么事情都往我身上赖吧？”

“就往你身上赖，你自己说说看，你一个电话，我们一帮人就跑来市区查案，不仅要查监控，还要翻粪坑，又是拼尸体的，折腾这好几天，今天好不容易都搞定了，临走又遇到了一个意外死亡，就在我们车前面，你说是不是怪你？”

好嘛！这是下班进程被打断，有些小脾气，找我诉苦来了。

我只能附和道：“怪我怪我，这事儿的确怪我，不是我让欢姐帮忙查这个案子，就不会遇到这些事情了。”

“算你还有点良心，我跟你说，这事儿就发生在我们眼前，实在是太凑巧了。我到现在都没回过神来，人还有点蒙。”

“欢姐你不是法医吗？怎么遇到这种事情还会懵？”我有些不明所以。

“法医怎么了？法医也是人。我以前解剖，那都是人已经死了，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我面前，我亲眼看着他死的，那能一样吗？！”李欢欢的声音都有些变得尖锐了。

“欢姐，先别急，我就是随口问问，你先跟我讲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欢欢深吸了一口气，在电话那头讲起了这一次的事情。

李欢欢他们是县刑警队的，这次去市区的城中村发现了尸体，按照以往的规矩，这案子在发现之后，就可以移交给市里的区刑警队了。

不过这个案子特殊，案子就变成了区刑警队和他们一起协办，功劳大家平分。

这几天大家一直都在忙，等到证据链全部收集完毕，他们的工作也就算结束了。

分别时刻，区刑警队的同事当然要做东请他们吃一顿饭，毕竟以城中村的拆迁进度，这尸体等到正常发现，最起码也要一两个月以后了，到时候案子还怎么破？

那很可能会成为无头悬案的。如今那么顺利破了，当然要感谢一下。

中午的聚餐结束，他们跟区刑警队的同事告别，坐进了车子里，准备返程。

就在这时，一个意外死亡事件在他们眼前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