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带着一个看起来十来岁的小女孩，站在你外公的坟前，看架势是在悼念你外公。因为不认识，我也不好意思搭话，怕被人误会了。”黄老四解释道。

农村相对保守，陌生男女是不会随便开口搭话的，万一说错话会被当做是调戏人，很容易引发纠纷冲突。

可我听了他的话，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和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这不是在我梦境中潜伏的女鬼和鬼婴小女孩吗？

“然后呢？”我赶忙追问道。

“我当时还想着，那可能是你们家亲戚，看了一眼就走了，当时我们队西头的老光棍刚好也从那里过，我还跟他打了个招呼，他也转头看了你外公的坟墓，当时没说什么话。”

我想起大年三十那天，黄老四上坟回来，开着他那辆三轮车路过我家门口的时候，跟我打招呼时，表情的确有些复杂， 原来是因为看到了女鬼和鬼婴小女孩。

“这事儿我也一直没在意，就是回来后一直觉得身子有些不爽利，想着可能是过年吃多了，也就没多想，也没去看医生。”

民间是有这种习惯，说过年的时候不能去看医生，也不能吃药，要是真的吃药看了医生，这一年都要病症不断。

这个说法其实没什么玄学依据，就是民间形成的讨彩头习俗，对一些长期需要服药维持的人来说，是相当危险的。

就算真的想要讨彩头，也要看情况，那些偶尔停一顿没事的慢性病药物，停一下大年初一早上的那一顿用药，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日常该用药还要用。

如果真的想要讨彩头，难不成过年的时候，全国的所有医院都要关门？

大过年的，医院该急救还是要急救，该开药还是要开药。

不过民间是这样的想法，只要问题不严重，过年就不想去看医生，更不想吃药。

黄老四也是这种想法，再加上身体也只是隐隐难受，并不严重，就一直没有理会。

“然后呢？你这肚子变成这样，可不是小事，就算你不想去看医生，也不能一直这样拖着吧？”

我刚来的时候，他的肚子胀的都要爆了，要是再耽误个半天，人可能就没了，这也太能拖了。

黄老四摇了摇头：“老弟，不是你想的那样，要是这病一开始就那么厉害，我肯定去医院了，哪里还会在家里？我是今天下午才开始的。”

“那是怎么回事？”

“中午吃罢饭闲着没事，我就去看他们下象棋，刚好西头那个老光棍也在那里看下象棋，我看到他，就想起三十那天的事情，随口问了他一句，问他知不知道那女的跟那小女孩是哪里的，他当时就愣住了。”

“他没有看到，是吧？”我已经猜到了结果。

“对，他跟我说，他根本没有看到什么女人跟小女孩，他就是看到你外公的坟上在烧纸，看了一眼就过去了。”

“然后呢？”

“我听他一说，就知道自己是撞邪了，当时后背就吓出了白毛汗，感觉肚子有些疼，以为是闹肚子，就赶紧回了家，去厕所又拉不出来。我想着当时遇到都没事，这都好几天过去了，自己肚子疼可能就是受惊喝到了凉风，好好睡一觉捂捂汗可能就好了。”

“你这……”这种事情哪有捂捂汗就好的，也就是我赶到的及时，要是我今天不在家，他说不定要没命。

“当时哪儿想得到？我回来睡得迷迷糊糊的，晚上我老婆喊我吃饭，我都起不来，我老婆也没多想，给我弄了两颗退烧药，喂给我吃了，我就继续睡觉，睡着睡着就被疼醒了，肚子就成了那样，我就知道肯定是出事了，让我老婆赶紧去喊你，也亏了是找你过来，要不然我怕是要死了。”

“也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就是撞煞了，阴气入体。”

“对你来说没那么严重，我刚才可是差点死了，这救命之恩我记下了，以后老弟有什么事情要我做，只管张口，我要是犹豫一下，就不是人。”

“黄叔，你这太客气了，都是乡里乡亲的，出手帮忙应该的。”到了此刻，我才发现黄老四对我的称呼都从原本的小季变成了老弟，这是给我升辈了。

不过这会儿不是跟黄老四客气这些的时候，我想了想，让黄老四拿来了两张纸和一根铅笔，飞快的在纸上画起了素描，把我记忆中的女鬼和鬼婴小女孩的模样画了下来。

黄老四一直在旁边等着，等我画完，立刻点了点头：“对，就是她们两个，不过这小女孩岁数感觉画的不对，你这画的是七八岁的样子，现在看起来差不多有十岁了。”

果然跟我猜得没错，这女鬼和鬼婴小女孩都跑了出来，就是不知道她们怎么会去外公的坟头，她们是想要做什么？

我忽然想起之前挖开外公坟墓，在棺材里发现往外渗血，棺材板上还写有咒文的事情，心不由得猛然一沉：这其中不会有什么关联吧？

那棺材板上的咒文，会不会还有什么我不了解的后续作用？

当初自己认为是困住外公灵魂的，可后来却发现外公的灵魂其实很早之前就被拘禁在了岩石牢房当中，棺材板上的咒文实际上另有其他用途。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冷汗直冒，都忘了跟黄老四说话。

“老弟，老弟，想什么呢？”

“啊？！黄叔你说什么？我刚才只顾着想事儿，没听到。”

“我是问你，这个女鬼跟那个小女孩，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们怎么会出现在老爷子的坟墓那里？她们是要做什么？”黄老四作为知情人，此刻也开始怀疑起整件事情来。

“黄叔，这事儿你就别操心了，那个坟的事情，你也不要跟任何人讲。”

“行，我知道了。”黄老四点了点头，又说道：“那我这两天再跟那几个工人交代一下，让他们不要把话说出去。”

“那倒也不用，可能这事儿他们都忘了，再去交代，可能会让他们反过来好奇，跟人议论。”

“老弟说的也对。”

我想了想，从怀里拿出了一张黄纸符，递给了黄老四：“黄叔，这张符等会儿你就贴在门后面，晚上警醒点，遇到什么古怪的事情，就赶紧打电话给我。”

“好，那可多谢你了。”黄老四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红包，塞进了我的手里。

我本想拒绝，可是看到黄老四平静表情下隐藏的不安，就收了红包——收下这个红包，他和家人也能安心点，最起码遇到什么事情打电话给我，也有底气麻烦我。

我又交代了两句，就起身告辞。

房门打开，黄老四的老婆和儿子在他的吩咐下，搀扶着他要出门送我。

他老婆搀扶他的时候，低头看到了我放在桌子上的那张素描，忍不住惊讶道：“咦，这不是刚才过去的那对儿母女吗？”

我和黄老四异口同声的惊呼道：“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