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瘦弱少年还是来了纹身店,这里已经成了他的心灵港湾,他在家庭和学校无法得到的宁静和温暖,都可以在这里得到。
不来这里,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
纹身店老板见他过来,一张脸顿时冷了下来,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许再来这里了吗?你耳朵里塞驴毛了?!”
瘦弱少年只是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滚,给我滚出去。”纹身店老板拖着他,直接把他推出了纹身店,接着把房门关上,理都不理他,开始忙自己的事情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中间有客人上门,纹身店老板帮对方纹身,一忙就是一个下午,彻底把瘦弱少年这件事情给忘了。
等到天色渐黑,前来纹身的客人也满意的离开了,纹身店老板这才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准备出门去吃晚饭。
拉开玻璃门,他才发现门口不远处还站着一个人影,自家的黑猫就躺在那人影的脚边,见到他出来,黑猫起身凑到了他的跟前,喵喵的叫了起来。
他弯腰伸手抱起了黑猫,看向那人影,发现对方就是瘦弱少年,少年此刻已经脸色发白,却依旧站在原地,不肯离开。
他暗暗叹了口气,冷冷道:“不是让你走了吗?你站这里干什么?”
瘦弱少年紧紧抿着嘴,一言不发,也不抬头看他。
“好狗不挡道,你站我门口做什么,赶紧给我让开。”纹身店老板不耐烦的说道。
瘦弱少年僵硬的挪动脚步,稍稍让开了位置。
纹身店老板抱着黑猫冷着脸走出很远之后,回过头发现瘦弱少年依旧站在原地,他犹豫了一下,走了回去。
他抬手在瘦弱少年的脑袋上不轻不重的打了一巴掌:“他妈的,我算是服了你了,走,吃饭去。”
瘦弱少年抬起头,看向纹身店老板,眼圈瞬间有些红了。
“别哭,别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跟个娘们儿一样,吃完饭赶紧给我滚蛋,以后想过来跟黑虎玩,就跟它玩,别在我面前晃悠碍我眼就行。”
瘦弱少年擦去了眼泪,露出了笑容。
他太了解纹身店老板的性格了,老板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说话还死要面子,说可以过来找猫咪玩,其实就是默许了他过来纹身店玩这件事情。
“行了,还傻站着干什么?去吃饭了。”纹身店老板嫌弃的说道。
“哥,我站了一下午,腿动不了了。”少年哭丧着脸说道。
他刚才试着抬腿,可是两条腿都麻木了,抬都抬不动。
“妈的,你也是个犟驴。”纹身店老板骂了一句,上前搀扶着少年,把他搀扶进了纹身店离,让他躺在了纹身床上。
“你躺这里歇歇,自己也活动活动手脚,我去买两碗板面。”
“哥,我不饿,真的不饿。”少年不想让纹身店老板破费,违心的说道。
“你给我闭嘴,老子怕你饿死了还要让老子偿命。”
纹身店老板说完,骂骂咧咧的出门买板面去了。
少年躺在纹身床上,怒留活动着僵硬的身体,麻痒让他忍不住龇牙咧嘴,可他却笑了,笑得很开心。
……
过了一会儿,纹身店老板买回了两碗烩面:“过来吃面了。”
“哥,这面真好吃。”
“他们家传了三代都是做板面的,味道很正宗。”
“哥,我想好了,中考要是考不上高中,我就来给你当学徒,以后我也给人纹身。”瘦弱少年一脸希冀的说道。
“啪”的一声,是筷子敲在脑袋上的声音。
接着就是纹身店老板的责骂声:“你他妈脑子坏掉了是不是?学纹身有什么出息?你他妈就不能好好念书,考个大学去当大学生?”
“我也想好好念书啊,可我脑子就是笨,老师讲完我就忘了。”少年揉了揉自己的脑袋,一脸委屈的说道。
“扯理由,你给我好好念书,最起码也要考个高中,你要是高中都上不了,就别来找我,也不许见黑虎了。”纹身店老板一脸认真的说道。
“哥,你认真的吗?”瘦弱少年一脸不解的问道。
“你看我像是开玩笑吗?我跟你说清楚,你要是考不上高中,以后就别问我喊哥,我也不会认你。”
“可我脑子真的很笨,很多东西学过就忘了,根本就记不住。”瘦弱少年一脸为难的说道。
“我不管,记不住那是你的事情,我就一个要求,考高中。”
“那我要是第一年考不上,第二年复习再考,行不行?”
“我说了,那是你的事情,反正必须考个高中,等你上了高中,要是还能考个大学,我就把纹身的手艺传给你。”
“真的吗?”瘦弱少年听了这话,顿时两眼放光。
“只要你能考上,我就教你。”
“我一定努力。”少年一脸认真的说道。
……
时间一天天过去,少年突然间就有了奋斗的目标,他在学校里会很努力的学习,他天赋不够好,只能用努力来弥补,学习相当的努力用功。
到了周末,他就会去纹身店那边,带上练习册在纹身店里学习,有人来纹身的时候,纹身机器会发出轻微的嗡嗡声,他也不觉得吵闹,只觉得安心无比。
……
转眼一年时间过去,很快到了中考成绩出来的日子,少年心怀忐忑的前往学校去查询分数。
他的名字在普高录取分数线上压着,只比普高分数多了一分,刚刚够市里最差的那个普通高中的录取资格。
那些比他考的还好的同学,大多都是一脸愁眉苦脸的样子,可他却相当开心,一路跑去了纹身店,进门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纹身店老板。
“臭小子,可以啊,等你考上大学,我就教你纹身的本事。对了,我还没问过你,你怎么会想学纹身?”
“学了纹身,我就可以帮你了啊,你一个人就不用那么辛苦了。”少年一脸认真的说道。
纹身店老板愣住了:“就因为这个?”
“对啊,不因为这个,还能因为什么?”少年一脸奇怪的看向纹身店老板,仿佛他问的这个问题很傻很奇怪一般。
纹身店老板沉默了很久,这才开口道:“考上大学,就是大学生了,可以在大城市找工作,坐办公室,不用风吹日晒雨淋,那才是真正的好工作,你明不明白?”
“可我就想学纹身的本事,帮你一起把这个店开大一点。”
沉默了很久之后,纹身店老板忽然开口骂道:“赶紧给我滚蛋,想学纹身的本事,也要先考上大学了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