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批一同成长起来的子弟圈子里,大家都认为李欢欢是个如假包换的男人婆,这辈子都别想嫁出去了。
用李欢欢他弟弟的话来说:“我姐那种母老虎,除非那个男人疯了才敢追她。”
可常锋这个童年时天天被李欢欢欺负的人,不知怎么就喜欢上了李欢欢,惊掉了一众小伙伴的下巴和眼镜。
最不能接受这一事实的就是李欢欢的弟弟,在他看来,常锋大哥就是他们这一批小伙伴的大哥,他的大哥就应该拥有更好的未来,而不是他姐这个男人婆。
为此,他没少被李欢欢暴打。
被暴打的次数多了,这小子终于接受现实认命了,他觉得常锋大哥还是他们这帮小伙伴的好大哥,还是一顶一的英雄好汉,就是在感情方面脑子有点不大正常,不过这一点是可以忽略的。
再后来,常锋去参了军,还去了比较危险的一个带有保密性质的作战单位,两年时间才回去了一次。
也正是这一次,李欢欢的弟弟也萌生了参军的想法,也得到了常锋的鼓励。
再往后,李欢欢的弟弟也通过选拔,进入了常锋所在的单位,那次常锋带他一起回来办理调档手续,还给李欢欢打了包票,一定会保护好她弟弟的安全。
只是,战场上刀枪无眼,现代的枪炮更是把人体变成了如同纸糊一般脆弱,哪怕训练有素,也无法保证自己就能活下来。
他们所在的单位是在境外执行任务的,那边属于极端主义盛行的地区,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跟极端分子战斗,保护我们这边的援建专家。
因为我们华夏认为,对极端主义单方面进行打击,并不能彻底消除极端主义,只会加剧仇恨。
最好的办法就是发展经济,让人民富裕安康,极端主义自然就会失去生存的土壤。
因为人一旦陷入赤贫状态,没有什么好失去的时候,也就意味着他们成了悍不畏死的人。
一旦经济发展起来,安居乐业,过日子都还来不及,谁没事天天想着搞自爆?
我们在那边主要是建设水利,建设铁路交通,只要有水库蓄水支持农业,再进行水力发电,道路交通搞好,经济慢慢就会发展起来。
可是西方并不希望当地和平安定,那样不利于它的战略意图,于是在当地进行仇恨宣传,散布各种谣言。
有些谣言相当离谱,可是总有不明真相的人会被煽动,而那些极端分子本身就没有分辨是非的能力,于是也将我们的援建专家当作了攻击目标。
那一次,极端组织对我们的援建专家突然发动了袭击,身穿便服跟在专家身边的李欢欢弟弟第一时间保护专家,并拿出武器与对方进行战斗,在击毙了几名极端分子后,不幸中弹身亡。
虽然那些恐怖分子被后续赶到的我方人员击毙,可几名援建专家和好几名战士都牺牲了,永远的献出了生命。
李欢欢的弟弟是送往医院的途中牺牲的,他被打穿了胸口,失血过多加上气胸牺牲的。
“他临死前还在紧紧攥着我的手,他有很多话想对我说,可是根本说不出来。”常锋双眼发红,声音低沉的说道。
肺部被打穿,气胸漏气的时候,是无法开口说话的,这是医疗常识,只要学过一些就知道。
……
李欢欢的弟弟牺牲后,在当地进行了火化,骨灰运回了国内安葬。
因此,他当时身穿什么衣服,是如何死去的,只有常锋和几个在场的工作人员知道,连李欢欢都不清楚。
这件事情所带来的影响,不仅仅是一个年轻人为国牺牲了那么简单,还影响了李欢欢和常锋之间的感情。
倒不是李欢欢责备埋怨常锋,而是常锋无法面对李欢欢,他觉得自己当初豪言壮志的答应了李欢欢,要保护好她弟弟,到头来他还活得好好的,可李欢欢的弟弟却牺牲了。
他自觉无脸再去见李欢欢,只能将所有的心思投入到了工作当中。
而李欢欢在弟弟出事之后,心中也万分悲痛,继续留在那边工作,看到各种熟悉的场景,都会让她想起自己的弟弟。
她原本是医院的一名医生,申请调动并没有得到批准,又遇到有医闹找事,一怒之下直接辞了工作,回到了太爷爷出生的小县城,来这边做了法医。
来县城做法医,她原本的想法是这样能消解痛苦,让她渐渐的忘记那些痛苦和过往。
可是过了一年之后,却意外的遇到了我,在看到我的第一眼,她整个人都呆住了,她退回办公室,隔着玻璃观察了很久,确定我不是她弟弟,只是长的很像,又做了很多心理建设,才出门见我。
这也是她对我有求必应的原因,而我一忙起来就忘了她,对她来说是相当痛苦的煎熬,她还曾经偷偷开车来小镇上看我给人算命,看我在镇上闲逛。
每一次,她在电话里开玩笑跟我说,要我请她吃饭,其实都恨不得直接让我当场兑现,让我去见她,可我根本不知道她平静的表面之下,压抑着多少的悲伤和痛苦。
“现在好了,这些话终于可以说出来了,我心里也轻松多了。”李欢欢笑着,眼里的泪水却一直没停。
我拽出一张纸巾递了过去:“欢姐,既然你知道我能够沟通阴阳,就应该早点告诉我的。”
“有些事情……如果不说,不去尝试,也许还留有一线希望,如果尝试了却没有,那不是更痛苦?”李欢欢擦拭着眼泪说道。
“哎……”对此,我还能说什么?除了长长的叹息,完全无能为力。
……
短暂的沉默后,一旁的常锋忽然开口道:“欢欢,其实我在想,季藏可能就是你的弟弟,就算不是亲弟弟,可能跟你们家族也有血缘关系。”
我的心中一动,有些热切的看向了李欢欢——难道,自己的身世跟李欢欢家有关?
不,不对,如果真的有关系,李家应该能找到外公的。
这时,李欢欢开口了:“没有。”
“嗯?”
“我说,季藏跟我们家没有任何关系。你以为我见到他不会怀疑吗?我当时就偷偷拿了他的头发,做了DNA样本比对,他跟我们家族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基因相差甚远,他就是凑巧跟我弟弟长得很像而已。”
“这样啊,这还真是可惜了,我还以为他是你们家的亲戚呢。”常锋摇头惋惜道。
我的心情也有些复杂,有些失落,又有些怅然:还以为找到了跟自己身世相关的线索,原来只是空欢喜一场。
我不想让自己的失落表现的太明显,于是转移话题道:“欢姐,你弟弟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什么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