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老赵，此刻他再也没有之前那富态的样子，也不再意气风发。

他变成了一个瘦骨嶙峋的糟老头子，头发都没剩下几根，稀稀拉拉的挂在头上，整张脸也凹陷下去，一脸的死相。

我立刻明白过来，这才是他死时的真正模样，他之前在我面前展示的都是他还没退休前的样子。

看到他这副模样，我并没有丝毫的怜悯，有的只是解气和快意。

老赵见我不说话，赶忙开口道：“小兄弟，你就高抬贵手放过我吧，让我上路。我这些钱都可以给你。对了，我在海外银行还有一个账户，你想要现实中的钱也可以。”

我顿时被气得不轻：这老王八蛋，腐败已经成了他的本能了，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他第一反应就是想用这种方式贿赂我，逃脱制裁。

“你别白费劲了，我不可能答应你的。我是引路人，要遵循规则，如果我放过你这种罪人，那引路人又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规矩是规矩，那都是死的。凡事都有例外，小兄弟你也应该变通变通，多赚点钱有什么不好的，只是举手之劳。”

“举手之劳？在你眼里看来的举手之劳，可以变通的规矩，那代表的可是一条条人命。”我冷笑着说道。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就是一些血液而已，哪里有一条条人命了。”老赵笑容有些勉强的辩解道。

“你还不承认？跟我装糊涂是吧？！”我忍不住怒气上涌，就想驱动勾魂锁链缠住他后进行抽打，不过还是忍住了，我想先跟对方辩论，让他知道自己的错误。

“没，真没。就是一些血液而已，那么多人鲜血，没了还可以继续采集，有什么难的？”老赵解释道，看来他内心也的确是这么想的。

“就是一些血液而已？你有没有想过，当初那么容易采集，是大家都相信自己捐献出的血液会拿来救人，而不是被你们这些人拿去随意践踏浪费，拿去浇花，做毛血旺。”

“那是极少数，极少数。”老赵继续辩解。

“极少数？！如果整个工作团队真的有感恩之心，对血液这种救命的宝贵资源有所敬畏，就绝对不会做出那种离谱的事情。你们有没有想过，做出那种离谱的事情后，会有什么结果吗？”

“什么结果？现在不还好好的运行着呢？”老赵依旧一副死鸭子嘴硬的态度。

“因为你们的无耻，不遵守承诺，导致献血者即便达标了，你们依旧不给人报销输血的使用费用。这种承诺一旦被打破，知道公众对你们的信任会降到什么程度吗？”

这一次，老赵没敢再吭声。

“不遵守承诺也就罢了，还做出这种极其侮辱人，伤害大众感情的事情来，这样一来，献血就成了笑话。想到自己去捐献的鲜血，可能会被拿去浇花，做毛血旺，这让哪个人能够承受？”

“这样时间久了，还会有多少人愿意继续无偿献血？有多少人在做手术时，需要血液，可血库告急，没办法急救，那些因为缺少血液而死在手术台上的人，是不是应该算在你这种人的头上？”

老赵终于知道怕了，他低下了头，不敢再说话。

“如果情况继续恶化下去，献血的人越来越少，后面国家就只能重新开启贴补计划，用钱买血，就会重新陷入之前的循环，卖血会变成一门生意，血液会成为传染病的源头，你知道这有多么恐怖吗？”

老赵彻底熄了火儿，连头也不敢抬了。

就在这时，身边又传来了一个冰冷的声音：“如果情况真的恶化到那种地步，重新开启有偿卖血的话，以如今的情况，会更加恐怖。”

我转过头去，这才发现黑无常大人撑着他那把黑色油纸伞，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旁边。

“黑无常大人，你说重新开始有偿卖血的话，会更加恐怖，是什么意思？”

“季藏，你心思单纯，这是好事，也是坏事。我要告诉你的是，千万不要低估人性的罪恶。如果真的把献血重新有偿化，你知道最极端的情况会是怎么样吗？”

“会怎么样？”

“以资本的无情和胆大妄为，他们会想办法控制一批人，然后让他们成为吸血鬼电影里的血奴，养着他们，让他们产血。”黑无常的声音冰冷无比。

“什么？！”听到这里，我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这种可能性的确存在，而且是大概率会变成这样的。

“有很多事情，不是表面上想象的那么简单。就像当年有人为了买手机，卖自己的肾脏，最后相关方被警方全部抓获，因为器官买卖在华夏是违法的。当时还有人说自己的器官有权卖，可他们没有想过这种事情一旦合法化，会有多么恐怖。”

“也会像你说的那样，被控制起来？”

“差不多，更恐怖。如果真的那样，只要某个人的器官跟有钱人能匹配的话，这个人就绝对无法活下去，车祸，意外，高空坠物，有各种各样的死法等着他。穷人也会被人用各种手段算计，最终控制。”

“这……”我有些说不出话来。

“不要以为这种事情离你们的生活很远，前些年很红火的裸贷事件，最终那些姑娘怎么了？最后还不是都沦为了娼妓，被人随意玩弄？那还只是卖淫这种小事，如果是血液，器官买卖这种更赚钱的事情，你猜那些人会疯狂到什么程度？”

我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不敢再想下去。

“这帮东西为了利益，糟蹋了多好的社会局面，把原本利国利民的好政策，生生变成了笑话，差点让情况变得不可收拾，这样的罪孽，足够他在十八层地狱里享受个几百年。”黑无常冷冷的说道。

到了此刻，老赵终于开始害怕起来，他赶忙跪在了地上，冲着我和黑无常磕起头来：“小兄弟，黑无常大人，这事儿真不怪我，我就是个小人物，我就在中间拿了一点点好处而已。”

“他们会有他们的惩罚，你这个小人物一样也跑不掉。”黑无常冷笑着说道。

跪在地上的老赵，大概是知道自己是逃不过惩罚了，猛然起身，以一种活人无法企及的速度，朝着大槐树下飞奔而去。

不好！这家伙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