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学上一直有个说法,那就是给自己或者自己人是算不准的。
俗话说:医不自医,卜不自卜。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倒不是说医生就不能给自己看病,算命的给自己就无法起卦了。
主要是给外人治病或者算命,是可以冷静客观的,一旦牵扯到自身,就无法做到冷静客观。
中医看病不是像西医那样简单的开消炎药,需要辨证施治,一旦无法冷静的去正确辨证施治,就无法准确用药,所以医不自医。
至于算命,那更需要冷静理智,毕竟是玄之又玄的东西,某些情况还需要直觉和灵感去判断,但是牵扯到自身的时候,有几个人能够做到?
因此,才有了算命给自己和家人算不准的说法。
可这种算不准,大多是因为遇到生死之类的大事,无法冷静理智才会算不准,正常的事情都是可以算出来的。
自己只是想测算外公过年回不回来,怎么就算不准了?
因此,我心中一直隐隐有些不安,毕竟外公曾经被拘禁了灵魂,困在那古怪的岩石牢房当中,就算现在外公脱离了危险,并不代表这件事情就没了隐患。
万一那幕后黑手还藏了什么阴招,外公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接下来的日子,我一直都有些烦躁,越是临近春节,就越是焦躁。
腊月二十五那天,干奶一家人来了,说要接我过去市里跟他们一起过年。
我当然知道干奶他们一家不是嘴上客气,他们是真的想让我过去,干哥甚至在干妈的指挥下,准备直接上楼去帮我收拾换洗衣服,等去了市里穿。
我赶忙拉住了干哥,情急之下,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我还等着外公回来跟我一起过年呢。”
一句话出来,所有人都沉默了,干奶和干妈都抹起了眼泪,干哥一言不发的转身,站在门口抽着烟,红着眼睛看着门外沉默不语。
我知道他们全都误会了,毕竟外公还没有死的事情,我也没办法跟他们说,更没办法解释,只能沉默以对。
干奶抹了好一阵眼泪,这才开口道:“季藏,事情都过去了,你不能一直陷在里面,你这样我们心里都很难受,你外公知道了也不会开心的。”
“干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这种死而复生的事情又怎么解释?
更何况,外公现在连个影子都见不到,我这样跟干奶他们说,只能是空口说白话,不仅不能说服他们,反而会让情况更糟。
这时,倒是干妈插话了:“妈,你这半年天天哄娃,很多事情都不知道,我可是听人说了,季藏现在可厉害了,不仅能给人算命,还能沟通阴阳,有人头七回来,还是季藏帮忙沟通的。”
“啊?!还有这样的事情?”干奶看向我,一脸的惊讶:“季藏你能见到魂灵儿啊?”
我点了点头:“能,其实外公他……”
我想说,外公其实也一直能见到鬼魂,毕竟他也是引路人,只是一直没显露出来,我是不小心显露了本事,让那些来算命的客人知道后传开了。
“我明白了……”干奶点了点头,打断了我的话:“你要是真想住家里也行,那我这两天多油炸点菜,多卤点肉,到时候让你哥开车给你送来。”
我顿时苦笑起来:“干奶,你跟我去厨房看看,我这里冰箱都放不下了,真不用准备了。”
干奶还不信,等跟着我去了厨房看过后,才相信我并没有骗她,在得知这些都是客户感激我送来的,她再次抹起了眼泪,拉着我的手不肯松开。
“俺家大孙子出息了,有本事了,以后肯定能混得好,哪天就算我眼睛闭上,也能放心了。”
“呸呸呸,干奶,大过年的,不许乱说。”我赶忙打断了干奶的唠叨。
干奶一家过来的确是打算接我去市里过年,就带了一箱牛奶和一箱苹果当礼物,我回礼的时候,把小甜送我的那些人参燕窝,冬虫夏草,灵芝鹿茸,每样都拿了一盒给他们。
干奶当然不肯收,我一句话让她停下了推脱:“干奶,你收下,一家人都好好补补身子。外公不在家,我就干奶你们一家亲戚了,干奶您身体好,长命百岁,我就不算是孤儿,最起码还有个依靠,你说是不是?”
我这话不是瞎说的,干奶一家虽然都对我很好,可跟我最亲的就是干奶,如果干奶不在了,干爸干妈肯定也会时不时过来看我,却不如干奶在那么亲密无间。
这不是说干爸干妈他们人就不好了,而是人与人之间冥冥的一种感觉和气场,干奶就是特别亲我,从来没把我当外人。
干爸干妈对我也很好,可他们是有儿子的,对我只是干亲而已,就算回头能继续走动,却远远不如干奶在那么亲近。
我明白这一点,干奶也明白,所以我这话一说,她就不再推辞;“你这孩子,这么贵重的东西,我这个当干奶的怎么还你?”
“你是我干奶,我孝敬您是应当的,什么还不还的。不过还是找个中医问问,先把把脉,看看这些药怎么配着吃比较好,别补错了。”
“知道,知道。”
干奶一家走了,我坐在家家里的沙发上,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心里是说不出的孤独感。
其实这半年来我一直一个人过,早已习惯了孤独,哪怕临近年关,我也只是期盼着外公能够回来,偶尔才会觉得孤独难耐。
可干奶一家这么来一趟,让我感受了温暖之后又离开,孤独一下子就变得难以忍受起来。
我也更加思念起外公来,愈发的希望他能回来陪我过年。
算命持续到了腊月二十八那天就停了,一来是过年继续算命不合适,二来,我心里的那股期盼已经根本压制不住了,根本静不下心继续算命。
等到我准备把之前买的那些装饰拿出来装扮屋子的时候,这才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在外人看来,外公已经去世了。
按照民间的规矩,家里有了丧事,是不能在屋子里装点的花花绿绿的,连对联都要按照特定颜色来贴的。
我这要是把这些都张贴出去,回头镇上的人肯定要说事儿的。
可我知道,外公还活着,肯定不能贴那特定颜色的春联。
想了想,我决定不管别人怎么想,屋子里该装饰还要装饰,该贴红色春联还贴红色春联。
也许外公明天就回来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