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土地面上这些黑红相间的花纹，看起来像是自然形成的纹理一般，
有点像小孩子把黑红两种颜色不同的橡皮泥捏到一起，不停的来回捏了好多遍之后，形成的花纹图案一般。
因此，那些红黑花纹形成的诡异眼睛，有大有小，看起来十分抽象，却又相当丝滑自然。
可是这自然的纹路落在我的眼里，让我更加的毛骨悚然。
如果这些花纹是有人故意绘画出来，不是这种自然纹路的样子，我倒是没那么害怕。
因为我的意识空间里藏着鬼婴小女孩，她受到幕后黑手的操控，一直在对我暗中下手，真的做出这样的举动也是正常的。
可现在的这些花纹看起来是自然形成的，那可要比故意绘画出来的要恐怖多了。
因为那代表着这股力量已经侵入了我整个意识空间的地面，后续会有多大的影响，谁都无法说清楚。
更诡异的是，这些眼睛和花纹，似乎还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图案，我清理出一大片之后，站在那里盯着地面看，渐渐的有种恍惚感传来，仿佛地上的那个图案，要把我的灵魂给吸收进去一般。
不好！
这花纹和图案有问题。
我强打精神，想要移开视线，不再去看地上这诡异的图案，可是身体却完全不受控制，目光也无法移动分毫。
……
眼看着情况越来越危险，一阵敲击玻璃的声音把我给吵醒了。
我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拉开了房车的窗帘，这才看到房车外面站着隔壁大爷，正在一脸关切的往里面看。
我赶忙穿上衣服，来到门前打开车门：“大爷，您找我有事情？”
“我就是看你那么久没动静，担心你出啥事儿，新闻上不是说在车里睡觉容易出事嘛，我就敲敲玻璃看看你情况。”
“我没事，多谢大爷关心。”
“客气啥，赶紧洗漱，再去把早餐吃了，你家这房子，接下来是怎么处理，拆了重建，还是修一修，你可要拿个主意，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了，也是家里的顶梁柱了。”
“嗯，我知道。”我点头答应。
重新回到车里洗漱，我心中忽然有股浓浓的不舍感：自己就要离开这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小镇了，以后可能很难再见到这些乡亲邻居了，自己离开前，也应该跟镇上这些比较亲近的乡亲们告个别。
吃早餐的时候，我一边喝着胡辣汤，一边想着自己该去谁家告别，该买什么礼物。
等到一碗胡辣汤喝完，我看着空空的汤碗，一个念头忽然跳入了我的心中：听干奶跟我讲的当初外公带来我镇上的情形，我和外公很可能并不是本省人。
万一我不是豫省人，可从小在这里长大，已经习惯了这边的饮食，也许回到家乡，反而吃不惯家乡的那些食物了，那自己还能算老家本省人吗？
这好像也算是一个无解的问题，也许只有等到真的到了那一步，才明白该如何处理应对。
吃过早饭，我回了房车那边，搬了一箱酒，又把小甜送给我的鹿鞭鹿茸之类的药材每样拿了一盒，弄了个小推车，朝着卫生院的方向而去。
自己第一个要郑重告别的，当然是大胡子。
虽说大胡子跟自己亲近的时间不算特别久，却要比其他街坊邻居要亲近很多，当然要好好告别一番。
我赶到的时候，大胡子正在给一个老太太诊脉，我坐在一旁，看着他给老太太看完病，开完方子，等到老太太走了之后，他才转过头，笑着看着我。
“怎么拿来那么多东西？这是准备贿赂我，让我帮你跟小师妹撮合？”
这家伙依旧是那么的不正经，只要是提到我和莫冉之间的事情，他就会变成这样。
“不是，我要走了。”
“走？你走去哪里？”大胡子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有些惊讶的看向我。
“我也不知道，你知道的，我和我外公不是这里的人，外公不在，我在这小镇上最后的家就是那栋小楼，现在小楼也没了，我再也没有留下的理由了。”
胡医生愣愣的看着我，打理的整整齐齐的络腮胡抖动了好几次，最终只是化作了一声长长的叹息：“那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开？”
“明天后天吧。”我现在无牵无挂，开上房车就可以上路，想要出发，随时都可以。
“那么着急？”大胡子明显有些不舍。
“早晚有这一天的，留下也没有什么意义，又何必徒增伤感？”我故作轻松的笑着说道。
大胡子沉默了，过了很久之后，他这才开口道：“中午一起吃饭吧，我请。”
“好。”
又是长长的沉默之后，大胡子再次开口问道。
“算命的生意也不做了？老爷子的坟呢？”
“算命本来就是靠本事吃饭，就算我这次出去，全国各地到处跑，只要支个摊就照样能给人算命，就是不会像现在生意那么好。不过我算命也不是单纯是为了赚钱，那些钱我都捐了。”
“听说了。”大胡子点了点头。
我之前在农行捐款的时候，因为两个女柜员闹崩的缘故，也在小镇上传开了，很多人都是知道的。
“至于坟的事情，以后再说吧，以后我可能还会回来的。”我没敢跟大胡子说外公还活着的事情，自然也没办法跟他讲外公的坟墓是个空坟的事情。
“回来了可一定要来看我，有个肾虚不举什么的，我也可以帮你调理调理。”大胡子终于恢复了爱开玩笑的状态。
“去去去，你才肾虚不举，我身体好得很。”我也笑了起来。男人之间这种带着粗俗的玩笑，是冲淡伤感的最好良药。
“对了，你要是真的能全国到处乱跑的话，也可以跟小师妹联络一下，她现在也是全国各地乱跑，过年时我看她还去了老君山，跟着师叔在冰雪里拍的视频可好看了，你看到了没？”
“看到了。”说起这个，我就有些意难平。
莫冉这丫头本来说好今年要跟着老道在过年时回来的，可过年时居然跑去了老君山，老君山离这边也算远，真的要是回来，一天就赶回来了。
可是老道不晓得发什么神经，又让她闭关了，后面又去了哪里，完全没了消息，搞得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也不知道这次还能不能联系上，要是真的离得比较近，我还真准备去找莫冉，顺便让老道帮我看看脖子里那两只眼睛的情况。
可问题是，现在老道和莫冉完全没了消息，万一坐飞机去了外地，自己可就真的抓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