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清茶来去的背影,杨陵的面色逐渐阴冷。
只要乖乖娶了公主,一切都会没事。
那我要是不娶呢?
要砍脑袋,还是抄家灭族?
“呵……”
杨陵朝天冷笑,仿佛见到一只无形大手压在自己的身上。
“这是把自己当如来佛了啊,你说呢小楚叶。”
“楚叶不知道~”小姑娘捂着耳朵,急急忙忙地溜了。
杨陵摇头轻笑,淡淡道了声;
“都听到了吧?”
嗖——
老钱的身影落下,恭恭敬敬抱拳一礼:
“回禀少爷,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听得一清二楚。”
“你怎么看?”
“从启程那一日开始,老奴便已提醒少爷,不可忤逆,不可僭越,可少爷……”老钱的话音里不无责怪。
“你日夜提防,防的不是我在外头找女人,而是防的慕姑娘?”
老钱缓缓颔首:
“其实在少爷你来黎县之前,老爷便已派人打探过有关慕姑娘的事情,慕姑娘贤良淑德的事情也早已落入老爷的掌控之中。”
“那你倒是装得挺起劲啊。”杨陵想起老钱与慕南乔初见时假装不认识的演技,嘴角微扬,毫不避讳讥讽之意。
老钱不卑不亢;
“这一切都是为了杨家。”
“倘若真是为了杨家,就该为本少寻一位温柔贤淑的伴侣,而不是把本少推入火坑当什么狗屁驸马。”
“庆云公主亦是才貌兼备,品德卓绝。”
“放你奶奶的屁!”杨陵怒道:“她是什么人我不比你清楚?在她心中我杨陵和整个杨家都不过是他们的一条狗罢了!”
“少爷,你当真是这么认为的?”
“什么意思?”杨陵眉头一皱,从老钱深邃的目光中察觉到了什么。
二人对视许久,默契地不再做声。
“算了,这事情先放一边,只要我还在黎县,老皇帝便不敢对我杨家动手。”
“少爷您的意思是?”老钱抹了把汗。
不知不觉,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自家少爷大逆不道的发言。
拥兵自重,这些话倘若落入老爷耳中,非得将老人家吓晕过去不可。
他很想问问杨陵,这番话是否与他手下那些人说过。
他们是否愿意被绑在这条不安稳的船上。
可他明白,问了也是白问,事已至此,他们没了回头的路。
挥手让老钱下去,杨陵缓步走出,外头小院中,慕南乔与清茶楚叶三人坐在了露天的餐桌下。
在三人的旁边,摆放着一口烙饼的大炉子和一大锅热腾腾的牛肉汤。
两名老汉在那摊上忙碌着。
这是老钱请来做早餐的小摊贩子,因为杨陵提过一嘴两人做的烧饼和牛肉汤好吃,便被他请了过来。
见着杨陵,慕南乔的俏脸染上一抹粉红色的浅晕,双目怯生生地偏开,不敢直视他的脸。
或许是昨晚做的事情有些臊人,慕姑娘又回归了小哑巴的状态。
杨陵嘿嘿一笑,坐在她的身边,热情打招呼:
“慕姑娘,早上好,昨晚睡得怎么样?”
呸!
一旁的清茶差点把手里的瓷杯砸在地上。
你让人家喊了一整夜,喉咙都哑了,问她睡得怎么样?
世上怎么能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慕南乔羞不自抑,轻轻“嗯”了一声,鼓起勇气,含情脉脉朝杨陵望来。
“来,慕姑娘,饿了吧。”杨陵从一旁的炉子上头将刚烤好的肉饼取下,放在慕南乔的碗里:“趁热吃。”
“不,杨公子你操劳了一晚,该你先吃才是。”
“无妨,我身强力壮,慕姑娘该多吃些补身子。”
听着二人没羞没臊的对话,清茶忍不了了。
一把抢过碗里的肉饼,放到了楚叶的碗中:
“你们不吃,楚叶吃。”
“诶?”楚叶怔了怔,随即黏黏腻腻地贴上了清茶:“还是清茶姐姐对叶儿最好~”
“哼~”清茶撇了撇小嘴,懒得搭理眼前这帮烦人精。
杨陵见饼子被抢,担心饿着慕姑娘,立刻起身,盛了碗牛肉汤过来。
“慕姑娘,趁热。”
“嗯……”慕南乔把玩着鬓发绑成的小辫,娇俏可爱到了极点
望着慕南乔小口喝汤,杨陵的胸口弥漫着幸福感。
“成亲之后,我们就在这里建个美食坊,往后你想吃什么就在这里拿,往后我们的孩子也方便。”杨陵越说越起劲,未曾注意到慕姑娘通红的脸颊和清茶黢黑的脸色。
“这里建一座书院,不光教授四书五经,还有天文地理,数学奇物,一个都不能落下,这里建个医馆,把你的医馆搬到这里来,累了的话可以睡在为夫的膝盖上。”
“噗嗤——”楚叶听得忍俊不禁:“都说杨世子是个粗人,没想到对待心上人如此温柔体贴呢~姐姐你说呢?”
“说个屁,装腔作势,厚颜无耻。”
杨陵已经习惯了清茶的辱骂,当做耳旁风,一门心思放在慕姑娘的身上,拉着她的小手甜言蜜语。
海誓山盟之中,慕南乔被弄得晕乎乎,神思不属,一心想着二人婚后的幸福时光。
这时候,老钱凑了上来,在杨陵耳边小声道了几句。
“行,把他带上来吧。”杨陵收敛笑容,与慕南乔歉意笑道:“慕姑娘,我这边还有些事,安排了老方他们送你去医馆,路上一定要小心。”
“嗯,我知道了。”慕南乔柔柔笑着,眼中似有千丝万缕缠绵在杨陵身上,依依不舍地离开。
待她走好,杨陵正了正衣冠,与一旁二女笑道:
“两位还要待在这儿么?要不我替你们找个房间歇歇脚?”
“不必了,我和清茶姐姐这就搬回客栈去,嘿嘿,都交了房费了,总不能浪费,你说是吧,清茶姐姐?”
清茶冷冷瞪了楚叶一眼:
“你闭嘴。”
“哦。”
清茶看向杨陵:
“你要耍什么阴谋诡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姑娘疑心太重了。”杨陵摇头苦笑:“既然姑娘怀疑,那就在此地看看吧。”
说着,外头走来好些人。
其中一人,双手被缚,面若死灰,身上穿着单薄的灰色囚服。
见着杨陵的一瞬,他抬起下巴,傲然一笑:
“姓杨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你若想要我梁逢春臣服,那是万万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