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脸上哪还有方才的淡定笑容,咬牙切齿的样子,宛如一只遭遇了戏耍的猢狲。
那夜家小姐就这么袅袅娜娜下了马车,饱含讥讽的凤目边走边向二人扫视,一直到消失在了夜府大门内。
“杨少,咱们咋办?要不打道回府吧。”
遭人如此羞辱,脸皮再厚也难免面颊发热,脚趾扣地,臊得发慌。
杨陵却一脸的淡定:
“无妨。”
在韦折书沉默的时候,他方才想起此人的身份。
夜家嫡女,按照原本的路线她应是慕南乔的敌人,也就是反派角色之一。
主要矛盾是与慕南乔争夺未婚夫男二。
她是个娇蛮大小姐的性格,只是平日里社交圈子大多是名媛贵族,喜欢装作深沉知性。
难怪方才见她的时候违和感满满,这小妞倒是挺能装的。
“走吧。”
“真进去啊……”韦折书犯起了嘀咕。
“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杨陵笑道:“要不你把脸蒙起来,省得丢人现眼?”
“不不不,我韦折书站的正,行的直,岂有遮遮掩掩之理!”
两人边说边走,很快来到了队伍的前端。
“慢着,你二人哪来的?”
杨陵看了看冗长的队伍。
类似于综艺海选,在入夜府门的时候,守在外头的几名守卫便要从参与者的各方面定下他的资格。
自然,大部分人还未抵达门槛便已被勒令打道回府,能入府内者百不足一。
他可不想去排那长长的队。
一个眼色,全折书会意,掏出了一锭小银塞入守卫袖中:
“兄弟,通融一二。”
“通你娘,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守卫怒斥一声,将全折书推了个趔趄。
旁人看在眼里,跟着讥讽道;
“真以为自己有钱便能为所欲为?这里是夜府,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一副病死鬼蔫吧样儿,滚回家吃屎去吧!”
“你说什么!”路人的攻击性很强,全折书又是一点就燃的性子。
杨陵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稍安勿躁。
随后他伸手入怀,掏出一块拇指大小的玩意,放进了守卫的手里。
“这,这是?”
日光照射下,那物件反射着令人着迷的金色光芒。
赫然是一小块成色十足的金子!
“请进!快快请进!”
“哼!”韦折书扬眉吐气,冲着方才讥讽他的大鼻子男人轻蔑一笑:“穷酸,现在知道了不?有钱能不能为所欲为?”
那大鼻头咬牙切齿,冲守卫道;
“守卫大哥,此次选拔应是以能力为先,为什么这两只宵小能够凭借钱财入此门,这样于理不公啊!”
守卫冷笑,掏出金子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拿得出这个不?”
“这……某是农户,自是拿不出这玩意。”
“他拿得出,你拿不出,他的能力是不是强于你?”
“……”
好有道理,我怎么没想到呢?
杨陵走在前头,听着守卫教训大鼻头,不住颔首称快。
行入府内,周遭的行人只剩下了熙熙攘攘几位。
与此同时,他又见到了方才嘴碎的那位车夫。
“哼!”
他冲二人冷哼一声,颇为傲娇地偏开了视线。
“娘的,嚣张你个蛋蛋,一个赶大车的跟本少神气什么?!”
“他应该不只是车夫。”杨陵看了看那车夫手上厚厚的茧子,大致猜到了他的身份。
此人看上去年过半百,身形孔武有力,眉宇之间含着淡淡煞气,绝非寻常人。
“你二人姓甚名谁,报上名来。”
“韦折书!”
“杨二!”
“好,这是你们的签子。”蓝衣服的中年男性将二十六与二十七号签交予二人,示意他们进去。
两人走入内院,杨陵一眼便见到了靠在墙边装逼的夜寒秋。
今日的他气色不太好,脸色惨白如纸,身上的黑色衣装也厚实了不少。
余光瞥见杨陵望来,夜寒秋回头正视一眼,随后冷冷偏开目光。
“?”杨陵颇感好奇。
今天进门咋不念诗了?
疑惑等待了一会,陆陆续续又有些应试者到场。
随后那壮硕车夫从外院走来,将院门关上,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
“此次我夜府聘选管事家奴,本应由我家少爷亲自主持,然我家少爷昨日遇上贼人出手偷袭,受了些小伤,故此由我老鬼为诸位出题审阅。”
“夜家大少受了伤?!”
一听这话,在场人顿时不淡定了。
众人议论纷纷,目光不时看向角落当中的夜寒秋。
“哼。”夜寒秋冷哼一声,推开内侧的门,消失不见。
杨陵看在眼中,心中暗暗称怪。
昨日他受了伤?
难道是黄雀在后?
不过以夜寒秋好面子的性格,为何要在大庭广众下将此事告知于众?
此事定有蹊跷……
杨陵敏锐地判断出了他醉翁之意不在酒,暗暗留了个心眼,隐藏在人群后方。
“好了,现在开始第一项考核!”老鬼的声音洪亮且中气十足,穿透了院中每一处角落。
就连玩世不恭的韦折书也正色不少,双目直勾勾盯着老鬼,等待他发号施令。
“此项考核之中,你们每个人都将会获得一份本钱,考核之中你必须通过自己的本事以利养利,率先筹集到五百文者可踏入东侧院中继续下一项考核!”
杨陵点了点头,也就是说先到先得,晚了自己滚蛋。
“敢问先生,咱们这么多人,有多少人可抵达下一院落?”人群之中有询问声传来。
老鬼伸出中指与食指,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院中近百人,第一轮考核竟然就要筛选掉八成。
没等众人惊叹,老鬼的号令已然响彻整座小院:
“考核开始!所有人,按签数依次站好!”
还真来这套。
杨陵莫名有种学生时代搞军训演习的既视感,跟着人流挤了挤,站定在第二排。
几名蓝衣家奴从左侧走来,依次分发铜板。
杨陵注意到了分发钱数并非相同的,眉头不经意间皱了起来。
“先生,为何我手上只有一百文本钱,而他有一百五十文?”
“运气亦是实力的一部分。”
好熟悉的一句话,堵得那可怜虫哑口无言。
杨陵杵在原地,等待着幸运女神的眷顾。
直到一小撮铜板到手,杨陵的眼睛慢慢瞪了起来。
“这是多少?”
“二十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