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陵很佩服此人的大条神经。
敌人马上就要回来了,他还能悠然自得地在监牢里闲逛。
夜寒秋手摇折扇,大摇大摆来到方怀安所在牢门前,指着他道:
“你,将冤屈尽数说来。”
“蛤?”方怀安懵了,猝不及防之下大张着嘴愣在原地。
“头儿,啥意思啊?”
杨陵暗道麻烦,只得与夜寒秋解释道:
“他们是我手下的人,事情我已经处理好了,有劳夜少挂心。”
“处理好了?”夜寒秋眉头微蹙:“怎么就处理好了呢……”
关你个屁事。
杨陵咬牙暗恨。
这装逼怪根本不是来帮忙的。
他巴不得方怀安等人死等惨一些,他好靠这一冤案扬名立万呢。
今日若是自己不来,他这莽莽撞撞的样子,绝对要将事情弄得更糟。
为免夜寒秋在这添乱,他忙道:
“夜少,天色已晚,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等到明日,事情自见分晓。”
夜寒秋踌躇片刻,指着杨陵道;
“若是将事情搞砸,吾可不会轻饶尔。”
“是是是,若是事情搞砸,属下提头来见。”
这么一问一答,夜寒秋俨然成了杨陵的上司,满足了他指手画脚的虚荣心,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好看了不少。
慕南乔看在眼中,轻轻咬唇,眼里对夜寒秋警惕之色愈发浓郁。
三人一道走出牢门,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须臾,牢门再次开启,莫不语背负双手走入其中。
“少主,都按您的吩咐做了……”
“做得不错,看来他已经来过了。”莫不语看了眼台阶下残留的脚印,缓步踏入牢中。
“嗯?”见到懒洋洋靠在牢门柱子上的方怀安,莫不语志得意满的脸色发生了变化。
“他们为何没走?”
“这……”陈三脸色也有些古怪。
按照莫鹰的计划,自己带人假装被引开,放那伙贼人入内,一旦劫狱成功,便坐实了他们罪犯的身份。
到时全城通缉,那帮人只有死路一条。
只是计划却出现了变化,方怀安等人俱都老老实实坐在牢内,没有离开的迹象。
夜寒秋费尽心机潜入,没道理会对这帮死囚坐视不理才是……
“哼!一帮废物!”莫不语眼见计划不成,自然将气撒到了手下的头上:“若是钓不出背后的大鱼,留他们在此有何用处!”
陈三忙低头应和,脸色微有些难看。
“贼人狡猾,望少主见谅。”
方怀安不是蠢人,听明白了他们的意思,心头暗暗后怕。
若是不听头儿的话,此刻已然大祸临头。
与几人交换了一下视线,他大笑道:
“我道你为何如此大费周章,原来是为了我家主子。”
“你承认了?”陈三喝道:“还不将幕后之人身份从实招来,否则大刑伺候!”
听到这话,方怀安坐起,放松一下身子朝着陈三勾了勾手。
“怎么,你怕了?”陈三低下头,将脑袋凑近。
孰料方怀安一口浓痰吐进了他的嘴里,呛得他如野狗般乱叫,扶着牢门呕吐不止。
“给我弄死他,弄死他!”陈三冲着手下嘶吼道。
砰——
牢门开启,三五甲士冲进牢中拖拽方怀安。
方怀安岿然不动,直视莫不语:
“莫家大少,若是我说出幕后之人,你可留我性命?”
“怎么,你愿意招供了?”莫不语抬手,示意几名甲士停手。
陈三气急,连忙道:
“少主,此人狡诈多端,嘴巴硬得很,他头上的人定是那姓杨的小杂碎,切勿听他胡乱攀咬!”
“本少自然知道。”莫不语想到那日院中情景,夜凝儿对待自己与那姓杨的态度,眼中闪过难以遏制的火光。
“姓方的,你可听好,本少只给你一次机会,说,便可活,不说,今夜便要你的命!”
“嘿嘿~”方怀安狡黠一笑:“你们猜得很对,老子的头儿就是杨二,方才已经见过他了。”
“好小子,果然狡猾!”陈三一拍牢门,用袖子擦了擦唇边的呕吐物,气得牙痒痒。
“你可愿签字画押。”
“签!”方怀安满口应下:“不过你可得好酒好菜供着老子。”
“没问题。”莫不语大手一挥,很快烧鸡猪蹄与红花酒便都端了上来。
方怀安就着美酒吃菜,一张大嘴粘的油乎乎,看直了刘五等人的眼。
“娘的,你这杂碎如此不讲义气,头儿平日里白疼你了!”
莫不语眉头一皱,冷哼道:
“都给我闭嘴!尔等若是招供,一样有酒肉吃,你们……”
话音未落,几人异口同声大喊:
“招,我招!”
“嗯?”陈三懵了。
这一整日嘴巴比石头还硬的六人,竟然同一时间开窍了。
他本能地觉得事有蹊跷,可任凭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其中缘由。
看了眼自家少主,莫不语同样有些迟疑。
他走到刘五的牢门前,认真看着他的眼眸:
“你说说,除了那姓杨的,还有谁参与此事。”
刘五一拍地,腾地站起身:
“太多了,钱队长最喜稚龄娈童,夜少爷最喜良家熟妇,这两人狼狈为奸,在南街作恶多端……”
刘五张口就来,细数老钱,夜寒秋与杨陵的种种恶事。
从作奸犯科,再到杀人放火,多人运动,嘴唇上下翻飞,说得莫不语都出了一身冷汗。
“更可气的是那小哑巴!”另一侧牢门里,胡老六补充道:“别看他长得唇红齿白,比姑娘家还要漂亮几分,他仗着是头儿的禁脔,整日与头儿厮混在一起,偶然被俺撞见,您猜怎么着,谁长谁先肏,哈哈哈!!”
笑声回荡着,莫不语与陈三对视一眼,二人的面颊难以抑制地抽了抽。
“他们说的,你可都记下了?”
“记下了。”陈三看了看身边几名甲士的笔记本,点头应道。
“很好。”莫不语点头:“让他们画押,明日将此事传扬出去。”
“少主,真要将此事闹大?老爷那边……”
“无妨,我们手中的筹码越多,夜家愈加投鼠忌器,敲打敲打那无法无天的夜寒秋不是坏事,至于姓杨的,呵……”
夜寒秋闭上双目,眼中浮现着白面小生满脸是血,在自己脚下哭喊求饶的场景。
“一介宵小,有些蛮武,不知死活,随意打杀了便是。”
“少主所言甚是。”颅内高潮,陈三的嘴角显露出阴森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