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南乔虽心思纯洁,却是绝顶聪明的女孩。
听着二人的对话,已经将事情猜得七七八八。
望着杨陵柔情似水又带着些许愧疚的目光,她柔柔一笑,轻抚着杨陵的脸颊:
“杨公子你,原是来退婚的么?”
杨陵脸色一滞,讪笑道:
“来时的确是这么答应的,但是见到慕姑娘之后,不知不觉为姑娘所吸引,无法自拔。”
“所以你才故意……”
“抱歉,我不该欺骗你的。”杨陵愧疚万分,心中七上八下。
慕南乔的目光愈发柔软,眼底闪过一丝俏皮:
“那,公主殿下呢?”
杨陵一惊,担心慕南乔吴慧,忙解释道:
“我对公主没有任何感情,接近她只是因为家族关系,不得已而为之。”
“你,你放什么屁!”清茶一直是成熟稳重的形象,今天算是破了大戒,指着杨陵的鼻子骂个不停。
她快气疯了。
活了这么久,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男人。
他难道忘了自己在京都之时摇尾乞怜的下作模样?
楚叶左看右看,不好插嘴。
可又想着帮自家清茶姐姐说话,于是便道;
“杨世子,你可要想清楚了哦,再不放开慕姐姐的话,到时候公主问起来可就说不清楚了!”
“公主和我杨陵本就没有婚约在身,即便说出去又如何?”杨陵不想再和这两人多费口舌,望着慕南乔。
“慕姑娘,回去之后,我就正式上门提亲,娶你为妻。”
“嗯……”慕南乔轻抿薄唇,轻轻靠在杨陵的怀里。
“杨公子,你真的愿意为了南乔放弃驸马身份么?”
“当然,那狗屁的驸马谁乐意当谁去当,大不了在黎县陪慕姑娘终老一生,也好过委曲求全,与不喜欢的女子在一起。”
杨陵把话说死,没有半分转圜余地。
这番话要是落入公主耳中,那可就是生死大仇了。
慕南乔明白这一切,却不愿开口劝阻。
心爱的人竟然是自己的未婚夫,或许世上没有比这更加幸福的事了吧。
压在胸口沉甸甸的大石终于落地,只剩下了被他紧紧抱着的幸福感。
望着心上人,心中只剩下了柔情蜜意。
杨陵终于抱够了,松开慕南乔,牵起她藏在袖子里头的柔荑;
“我们回去吧。”
“嗯……”慕南乔应声,转头看向清茶:“清茶姑娘,楚叶,我们一起回去吧。”
“嗯嗯,回家咯~”楚叶丝毫没有顾及自家清茶姐姐难看至极的脸色,从另一侧挽起慕南乔的胳膊,笑眯眯地蹭了蹭。
清茶气苦,却无可奈何,银牙紧咬,望着眼前这个不要脸的混蛋,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这时候,杨陵察觉到远处传来了一阵异动。
“诶,好像外头有人来了诶?”清茶也有感觉,诧异地抬了抬眼。
杨陵皱眉:
“恐怕是淮城的援兵,看来我们暂时回不去了。”
“那怎么办?”楚叶有些慌,她可不想再落入敌人手里:“杨世子,你可是京城太岁,一定有办法料理西夏蛮子的吧?”
“我尽力。”杨陵点了点头,与慕南乔道:“慕姑娘,你和她们跟在我身后,不要露面,一会若是打起来了,尽快离开。”
“我明白。”慕南乔不是婆婆妈妈之人,明白自己会成为累赘,自然不会说出要走一起走之类的蠢话。
杨陵环顾四周。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县衙的后院。
距离前院大概二三十步的距离,隔着一道低矮土墙。
他缓步上前,轻巧跃上土墙,向外头望去。
只见县衙外头数不清的兵马将整个大院围得水泄不通。
外头一人骑在高头大马之上,身披金甲,身形十分英武,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汉话:
“无奈淮城都统军使梁逢春,里头贼寇听着,放下武器,可保脑袋不掉,否则,吾必将尔等扒皮抽筋,千刀万剐而死!”
“呸!狗杂碎,有胆子进来与你方爷爷过上两招,以多对少你嚣张个屁!”
“哈哈哈哈!”
百名衙役大笑出声,手中长戟却不曾懈怠。
韦折书一人把守在关隘口,如门神般万夫莫开。
两边就这么僵持着,骂声不绝于耳。
杨陵皱眉暗忖。
梁姓,与西夏国主同姓,恐怕又是个皇亲。
那姓梁的都统使手握二十万兵马,倘若今日轻易放他回去,到时候他若以此为由派兵进犯黎县,老皇帝那头怕是不好交代。
杨陵眼中迸发杀机,翻身越过土墙。
“清茶姐姐,我们也去帮忙!”
清茶犹豫片刻,缓缓颔首。
大义面前,那混球的无耻行径暂时先放一边。
此刻县衙门外乱作一团。
方怀安挟持着劳山岳向梁逢春叫嚣:
“姓梁的,你再废话一句,老子便剁了他的狗头!”
话音未落,一支羽箭射来,将劳山岳的脑袋射了个对穿。
“好家伙,这是要拼命了啊。”刘老大捏了把汗:“头儿怎么还不出来!”
“头儿会没事的,我们必须守住这里!”
“上马,杀敌!”
梁逢春同样下达了冲锋命令,几柄大锤敲碎了县衙脆弱的围墙。
几十人完全暴露在了西夏军队的铁蹄之下。
没有过多的废话,两方人马碰撞在了一起。
几千人围剿不到百人,以西夏骁勇善战的本事本该是一边倒的战斗,却显得无比焦灼。
杨陵带来的皆是县衙小吏,没有披甲,而梁逢春来的匆忙,也没有上重甲。
两方战作一团,顿时杀得天昏地暗,血肉横飞。
焦灼之际,韦折书一人从侧翼杀出,手持一把砍刀,胡乱飞砍,如入无人之境。
西夏兵马大乱,被其从左右分割成两截,数百来号人遭遇两面夹攻。
方怀安大喜:
“给我剁了他们!”
“啊!!”惨叫声此起彼伏,局势发生了逆转。
转瞬间一百多名西夏骑兵被枭首,无主的战马来回飞窜,踩死了几十步兵。
梁逢春调转马头,往后退了些,望着眼前头戴红花的古怪男人,脸色微变:
“此人是何人?”
“回都统,未曾见过。”
“他身负硬功,不可力敌,上绞索!”
“是!”
副官举起蓝黄旗帜。
下一刻,几十人骑兵从左右两侧杀出,银灰色的绊马索在火光下闪现微芒。
韦折书正在人群之中哈哈大笑,志得意满,十几道铁链从左右两侧包裹而来。
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玩命挣扎起来:
“娘西,你跟本少玩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