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耳后蓦然出现一道轻笑,杨陵心头警铃大作,回首便是一记掌击。
来人几乎与他同时出手,一声闷响,二人的手掌在空中交汇。
这一下,杨陵能够明显感觉出对方吃了瘪。
定睛看去,来人正是夜府的大管事老鬼。
他后退半步,抚了抚青紫的手掌,浅笑道:
“好本事,这份功力不是勤学苦练就能得来的,‘天赋’二字,果然胜过一切。”
“原来是老鬼管事。”杨陵淡定作揖,收起了进攻架势。
“小子,你以为自己本事了得?”
“还行。”杨陵不卑不亢地抱拳道。
方才二人过招,虚实两者皆心知肚明。
老鬼有些本事,不过应该不是他的对手。
老鬼笑而不语,身形如鬼魅般消失。
“杨少小心,这老东西阴得很!”
韦折书看不清老鬼的行踪,但杨陵看得清。
心下震惊于他恐怖的速度,下意识便抬手抵挡。
砰!
胳膊上传来了一股奇妙的力道。
为什么说奇妙,那明明不算刚猛的一掌,偏偏如附骨之蛆般透过皮肉,钻入骨缝之间,让他的双臂出现了短暂的麻木。
下一刻,来不及抵挡,亦来不及躲闪,老鬼的拳头直冲面门而来。
咚!
拳头击打在鼻梁骨前端,发出一声闷响。
痛楚澎湃袭来,杨陵忍着落泪酸涩感抬起头,咬牙发狠:
“老鬼管事,你不按套路出牌啊。”
“兵不厌诈!”说话间老鬼又是一拳打出。
杨陵忌惮他那诡异的拳劲,忙侧身躲避,孰料这一躲,老鬼化拳为指,照着他的面门戳来。
“操!”杨陵险而又险地避过,爆了一句粗。
未及反应,紧跟着一记撩阴腿踢来,精准命中了他脆弱的裆部。
“嗷!”
杨陵捂着胯部惨叫一声,软倒在地。
老鬼面露冷笑,收回手,在他面前站定。
“只当你是故意藏拙,没想到你当真不会运用体内气劲。”
“体内气劲?那是何物?”杨陵捂着胯部,脸色僵硬地发问。
“你真的不曾记得?”
“不记得了。”杨陵直言道。
多少能够猜到老鬼口中的就是所谓的内功了。
他一个穿越者岂会知道这个。
即便脑海当中多少残留着些许印象,要让他依靠自身领悟如此抽象的东西还是太强人所难了。
老鬼意味深长地看着杨陵,沉默许久后缓缓道:
“如此天赋,就此沉沦着实可惜,你我在此相见便是有缘,老夫不介意提点一二,助你化茧成蝶。”
杨陵站起,拱手讪讪一笑。
动了动大腿,胯部的疼痛已经缓解了不少。
好在老鬼手下留情,未曾下死手,慕姑娘下半生的幸福保住了。
“你小子在想女人?”
“没,没有啊。”杨陵面色一滞,脸色微微泛红,摆手狡辩。
“呵,吾辈习武之人,最忌讳的就是六根不净,你且听好,往后在此修习武艺,不可念及红尘俗事,倘若因此乱了修行,可别为师不讲情面!”
“?”杨陵懵了。
他可不是来当苦行僧的。
再说自己啥时候拜你为师了?
见杨陵脸色有异,老鬼眯起眼,带着些许威胁的意味:
“怎么,你不乐意?”
“没有没有,此乃晚辈之幸。”杨陵低头,恭恭敬敬拘礼。
能够像夜寒秋那般飞檐走壁,在空中二段跳,一直是他的梦想。
得到这样契机,他当然不会拒绝。
只不过……
这么些时日没见到小哑巴了,心中想念得紧。
“前辈,要不我们下山再练?”
“孽徒!整日念想着女子,如何能成大器?此山此潭皆是不可多得修炼之所,想要成大器,便收起杂念,好好听为师之言!”
行吧,你屁股大你说了算。
杨陵看了眼那冒着寒气的潭水。
高原之中适合训练他倒是听过,却不知道这寒潭有什么讲究。
正思索着,老鬼忽地闪来,一脚将他踢进了潭水里。
“哈哈哈,杨少你也有今日。”韦折书终于见着了同病相怜之人,幸灾乐祸拍地大笑。
……
……
深春已至,河间之中寒气散尽,木槿花的香气弥漫在城中,高耸的北面墙上慢悠悠爬上了一抹翠绿。
过道之上,人影摩肩接踵,似乎在谈论着什么大事。
“哎哟,你别挤啊!”
“废话,不挤,那黎县衙门位置岂不让你给抢了去?”
城中各紧要处张贴着白纸黑字的告示。
黎县县衙聘工,这不算什么新鲜事。
前日曾听说县老爷裁撤了一百多名衙役,这空缺的人手自然需要人填补。
只不过被视为贱业的衙役历来算不上紧俏职位,更不用说黎县之中还有四大家族压在上头。
干行政这行的手头没有半点权利,走在道上也憋屈。
而如今情势逆转,在河间与辽国都鼎鼎有名的莫家竟然被黎县衙门骑在了脑袋上。
再加上河间府与黎县紧邻,两边若要来往也方便得很,告示上给的工钱是月俸五两,远超普通衙役的工钱。
如此丰功伟业,趋之若鹜者自然不计其数。
这许许多多的条件加在一起,造成了河间府热闹非凡的景象。
“都让开,给我让开!”
十几名甲士将人群分作两侧,从中间挤过。
明晃晃的银枪倒映烈阳,晃得人睁不开眼。
“是莫家人!”
明眼人认出了那是莫府的管事莫为,纷纷避让不及。
莫为阴鸷的目光扫了两眼,从人群中揪出两人,狠狠丢在地上。
“莫管事,饶命啊!”
“你二人是我莫府下辖户民,竟敢背主求荣,去拜服帮乌合之众,今日略施薄惩,好教尔等知道我莫府不是泥捏的!”
说话间,手中长鞭高高举起,重重落下,眼看就要酿成一出流血事件。
却听远处一声厉啸由远及近。
嗖!
莫为的右手被一枚银镖贯穿,“哇”的发出一声惨叫。
“有刺客,杀,给我杀了他们!”
话音未落,远处六人齐步上前,拔出腰间长刀,两两分开,呈掎角之势向十几名甲士袭来。
“列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