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长辈相视一笑,祖母谢氏首先开口,“孙儿可见长大了。不必惊慌,这些人情小事我们定然能帮你安排妥当。其实各位老亲家,早就打法人来问过,都等着你何时有闲暇,就来见见你这新出炉的冠军侯爷。”
嫡母侯夫人也开口指点道: “神京城的勋贵人家之间,最是讲究礼数。拜访前都要递上拜帖才好登门。可不像咱们北原郡。就那么大的地方,你想起去那骑马就去了。你也暂且收起性子,多点耐心。”
祖母谢氏接着说道: “人情往来,最讲究亲疏远近,宁国公府贾家、修国公府侯家、定成侯府谢家,都是咱们林家的实在姻亲。需要你先去拜访。”
林安宁连忙应诺。
侯夫人思量一下,继而又说道:“你母亲去的早,但你贾家还有一位亲娘舅在。俗话说的好‘亲娘舅亲而尊大’你当先去贾府拜访一番。你那贾家的舅舅贾敬,本是前朝进士,却爱好修道,常年在城外玄真观参真了道,不过到底还是关心你的。今日一早,宁国公府的小厮就来送过贺礼,话里话外提到,你亲舅已于家中安坐.”
林安宁忙问道,“母亲和祖母是否与我同去。”
祖母谢氏笑骂道,“你这猢狲倒也精明,这宁国府贾家是你外家,贾敬辈分又比我低,而现在当家的是你表哥,一等将军贾珍。我和你母亲就更不方便出面了。说起来你小时候还随我们去过宁国府,你表哥这些年也礼物书信年年问候。不曾与你断了联系。你自去舅家拜访即可。拉上我们两个老人算什么。难道我们堂堂的冠军侯害羞了嘛?”
说着两位诰命夫人一起调笑起来。羞得林安宁耳朵都有点红了,强自分辩,“我当然知道舅舅家亲。表哥给我的信件礼物,我都好好保存呢。”
侯夫人颔首,说道,“这才是正理,趁着天色未晚。我这就让人去贾府,递了帖子告知,明日晌午,你去拜会舅舅家。顺便会去拜访下荣国府史太夫人。”
此时的荣国府 。荣禧堂中,晚宴方歇,然灯火依然辉煌如昼。贾母稳坐正位,面上满是心满意足的笑意,一众儿媳妇和孙女孙媳妇陪着凑趣。
林黛玉身着素雅衣裳,娇弱之姿中隐有几分灵动,轻抿朱唇,眼眸里带着些许好奇与期许。贾宝玉悄悄凑至林黛玉身侧,轻声道:“林妹妹,稍后咱们一同去玩耍。”林黛玉轻嗔地白了他一眼,却又微微颔首应了。
贾宝玉旋即转头看向史湘云,冲她挤眉弄眼,史湘云当即爽朗大笑,伸手轻拍了一下贾宝玉。那笑声清脆悦耳,恰似春日里婉转啼鸣的黄鹂鸟。
迎春、探春、惜春伴随在王夫人、邢夫人身侧,围于贾母身旁,笑语盈盈。有的述说着家常琐事,有的夸赞着菜肴的美味可口。
王熙凤则站在贾母身旁,轻柔地为贾母捶着肩,脸上挂着那标志性的明艳笑容,巧言道:“老祖宗,我来给您讲个笑话儿,好让您开怀一乐。说有这么一家人,穷得那是锅底都快揭不开啦。有一日,丈夫出门去,妻子好不容易借到了些许米,正准备煮粥。谁承想煮到一半,丈夫回来了,妻子慌得赶忙把米藏在胸口。丈夫问道:‘家里可有吃的?’妻子拍着胸口说道:‘这里有点痛。’”边说边用手大幅度地比划着,众人先是一愣,随后皆哄堂大笑起来。
贾母笑得合不拢嘴,指着王熙凤说道:“你这猴儿,就会拿这等笑话来逗我开心,真真叫人笑得肚子疼。”
媳妇孙女们有的低头浅笑,有的轻声附和,气氛融洽而温馨。整个荣禧堂内,欢声不绝,笑语不断,人人都沉醉在这和睦欢欣的氛围之中。
一小丫鬟匆匆来报:“东府尤大奶奶来了。”
话音刚落,众人皆止了笑,齐齐望向门口。只见尤氏轻移莲步,款步而入。她妆容精致,服饰华美,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向贾母行了礼,口中说道:“老祖宗安好,我来晚了,还望莫怪。”
贾母问:“今个是什么风,把我们尤大奶奶吹过来了?
尤氏笑道;“老祖宗,您这话羞煞我了,您就爱打趣我,我这心里头时刻挂念着您,一有了消息,哪还顾得上什么风不风的,就紧着过来了。”
贾母好奇,问““究竟是何消息,让你这般着急?”
尤氏忙满脸堆笑,欠身说道:“老祖宗,这可是天大的喜讯!我刚从东府过来,就赶紧来给您报信儿了。隔壁定北侯府传了讯来,今日冠军侯得陛下恩准休沐七日。冠军侯说是明日第一个就要来宁国府看望敬老爷,顺道也要来荣国府给您请安问好呢。”
贾母听了,脸上笑开了花,说道:“这小林侯爷果真是个知礼重情的好孩子,知道先来舅舅家看望,想来是个好的。”
王熙凤赶忙接话道:“老祖宗说得极是,这冠军侯声名在外,如今又如此重情重义,知道先来咱们府上,足见对老太太的敬重,定是个品行出众之人。”
王夫人也点头附和:“可不是嘛,老祖宗,想来这侯爷定能给咱们府上带来更多的荣光。”
贾母满意地点点头,说道:“都准备着,明日可不能失了礼数,让侯爷笑话了去。”
众人皆应声道:“是,老祖宗。”
贾母高兴,连声道:“这可真是难得的好事!那咱们可得好好准备准备,万不能失了礼数,让人瞧了笑话。”
尤氏应道:“老祖宗放心,我已吩咐东府那边的人仔细收拾打扫,备下上好的茶点果品。只是这西府这边,还得劳烦老祖宗您拿个主意,该如何招待才妥当。”
贾母略一思索,说道:“让凤丫头去安排,她办事向来周到。再把库房里那几匹上好的绸缎拿出来,给冠军侯备一份厚礼。”
众人皆点头称是,王熙凤上前一步,笑着说:“老祖宗放心,我定把这事儿办得妥妥当当,保准让冠军侯满意。”
贾母似是忆起往事,轻叹了一声,眼圈微微泛红,缓缓说道:“提及这冠军侯的母亲,雯儿那孩子也是个苦命的。好容易嫁了个文韬武略皆佳的夫婿,却早早地去了。单单留下这么一根独苗。想当年,雯儿未出阁时,与我的敏儿关系最为亲厚。领着还是个小顽童的贾敬整日在这两府之间嬉闹玩耍。”
林黛玉听闻母亲,不由心中一酸,眼眶也微微泛红。
众人见此,纷纷出言安慰贾母。
贾母见众人安慰,收了收情绪,说道:“罢了罢了,不说这些了,咱们还是好好准备迎接冠军侯才是。” 荣禧堂内的气氛这才渐渐缓和起来。
因两位长辈的告诫,在书房独自度过一宿后,林安宁早早起身,为前往贾家做精心准备。
在绮兰等女的悉心服侍下,他装扮一新。身着洁白如雪的劲装,衣袂随风轻扬,将其修长且挺拔的身姿完美展现。领口与袖口处镶缀着细密而规整的银色纹路,恰似繁星点点,精致中透着威严。一件白色披风加身,迎风舞动,烈烈有声,尽显其飒爽英姿。腰间束着的黑色宽腰带,犹如黑夜中的闪电,醒目而庄重,上面镶嵌的数颗宝石璀璨夺目。,他特意在腰间别上了一把精美短剑,仿佛来彰显自己的赫赫战功。
尽管与贾家两府仅一墙之隔,林安宁依旧率领着一队亲卫,打着仪仗,带着礼品,骑马前往宁国府。
宁国府,那朱红色的中门大大敞开,门前铺设着崭新的红毡,赖管家带着两排小厮整齐地分立两侧,个个精神抖擞。位中年男子领着一众贾家族人站在宁国府门外,焦急地等待着林安宁的到来。他虽已步入中年,但岁月并未完全消磨他的英俊。那宽阔的额头下,他的面容或许带着几分精明与圆滑,眼睛里透着世故和欲望。身着华服的他,身姿依旧挺拔,然而,由于其放纵的生活,神态中常常流露出一种疲惫和纵欲过度的萎靡之态。此刻,他双手交握在身前,神情热切且激动,那期盼的眼神一刻也未从远处的街道移开。此人正是宁国公府的当家人,世袭三等威烈将军贾珍。
远远望见林安宁骑着骏马而来,贾珍迫不及待地抢先一步,牵住马匹,撩起衣袍,恭恭敬敬地拜见,口中高声喊道:“拜见冠军侯!”他的声音洪亮庄重,仿佛要让整个宁国府乃至周边的街巷都能听到这恭敬的问候,以此彰显宁国府对冠军侯此次到访的极度重视,让所有人都知晓冠军侯是宁国府的亲戚。
林安宁凭借幼年时的印象认出了贾珍。连忙翻身下马,阻止道:“表哥不可多礼!”
贾珍先是一脸严肃,坚持说道:“礼不可废!”说罢,坚持着施了一个大礼,方才激动地向前抱住林安宁,眼眶泛红,声音略带哽咽:“表弟啊!五年前您来京时还是个小萝卜头,如今竟如此威风。我的姑姑若泉下有知,定会欣慰万分。姑姑当年对我百般疼爱,如今看到您这般出息,她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