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神京城外的道路上,大队北原骑兵护卫着蜿蜒前行的车队。
时近正午,烈日高悬,那滚烫的阳光犹如金汁倾落,无情地炙烤着广袤大地。路边的树木枝叶低垂,蔫蔫的毫无生气,远处的山峦在这滚滚热浪中亦显得迷蒙虚幻。
旌旗迎风飘扬,猎猎作响。一辆辆装饰华美的马车,车身镶嵌的精美铜饰在阳光直射下闪耀着熠熠光辉,车轮滚滚向前,扬起的阵阵尘土恰似黄色烟雾,在空中弥漫开来。
骑马的护卫们英姿飒爽,身上的盔甲折射着冷冽光芒,豆大的汗珠顺着他们坚毅的面庞接连滑落。车队中间,驮着重物的骡马沉稳地迈步前行,不时发出低沉的嘶鸣。马蹄声、车轮声、骡马的响鼻声相互交织,打破了四周的沉寂。整个车队秩序井然,携着北原的威严与荣耀,向着神京坚定不移地进发。
车队里载着定北侯林家一众女眷,因而整个车队行进颇为缓慢。这二十多日的赶路,既艰辛又乏味,漫长路途仿若永无终点。
夜晚,林安宁尚可与随行的骄妾美婢悄悄厮混,借美人娇柔来排解心中烦闷和一身蛮牛般的经历。然而白日里,骄阳似火,无情地灼烧着世间万物。枯燥的行程让每个人的脸上都布满了疲惫之色。酷热的天气烤的林安宁苦不堪言,又不好总是白日里就钻进马车享受。真是难受死人。须知,刚尝到肉味的少年最是贪吃。而身为武者,精力旺盛则更甚。
这日,林安宁终究耐不住这夏日沉闷,跑到祖母的马车上凑趣兼躲懒,仿佛将这几日的辛苦烦躁瞬间抛至九霄云外。
林安宁正悠然地陪同着自己那娇俏可人的宠妾阿娜儿,一同在装饰精美的车厢内给老祖母解闷。阿娜儿那如春花般灿烂的面庞上满是灵动之色,一双美眸熠熠生辉。她巧笑嫣然,朱唇轻启,那清脆悦耳的声音如同银铃般响起,绘声绘色地讲着草原上的趣闻轶事。
老祖母布满皱纹的脸上绽开了欣慰的笑容,眼中满是慈爱。嫡母侯夫人也被阿娜儿的讲述所吸引,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她们时而微微点头,时而发出欢快的笑声,那笑声在车厢内回荡,仿佛温暖的春风,驱散了所有的阴霾。车厢内弥漫着温馨与欢乐的氛围,让人陶醉其中,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只为留住这美好的瞬间。
就在这时,亲兵千户张明远急匆匆跑过来打扰。他在车外躬身说道:“小侯爷,有神京贵客在路边等候。”
林安宁眉头微皱,问道:“都是谁?”
张明远赶忙回道:“领头的是定城侯家二等子谢琼,还有修国公府一等子侯孝康跟着。”
老祖母谢氏一听,忙命众人下车相见。
众人缓缓下车,只见谢琼身着一袭藏青色长袍,身形挺拔如松。他剑眉星目,眼神深邃而明亮,脸庞轮廓分明,微微蓄着的胡须更增添了几分成熟稳重的气质。谢琼面带微笑,快步上前,向着老祖母恭敬地行礼,口中尊称道:“姑祖母万安!”
紧跟其后的侯孝康同样身着一身深蓝色劲装,宽肩窄腰,身姿矫健。他面容刚毅,浓眉大眼,眼神中透露出果敢与坚毅。侯孝康也连忙恭敬地行了礼。
嫡母侯夫人一看到侄子侯孝康,激动之情瞬间涌上心头,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侯孝康看到姑姑如此,赶忙上前一步,轻声说道:“姑姑,许久未见,您可安好?” 侯夫人微微点头,声音略带哽咽:“好,都好,看到你们,我这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老祖母看着众人,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容,说道:“可算把你们盼来了,一路上还顺利吧?”
谢琼恭敬地回答:“老祖宗,托您的福,一切都好。只是这一路紧赶慢赶,也闹出了不少笑话。”
老祖母一听来了兴致,说道:“快说来听听,让我也乐乐。”
谢琼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们赶路时,有个小厮骑的马不听话,把他摔了下来。那小厮爬起来就骂:‘你这该死的马,平日里好吃好喝供着你,关键时刻竟给我掉链子。’结果那马打了个响鼻,像是在反驳他,把我们大家都逗笑了。”
老祖母笑得合不拢嘴,说道:“这可真是有趣,你们这一路也不无聊。” 众人也跟着笑了起来,气氛顿时变得轻松欢快。
侯夫人看着他们气氛融洽,笑着说道:“你们这一路上倒是热闹,以后我们常住神京,你们可得多来陪陪老祖宗。”
侯孝康连忙应道:“姑姑放心,我们一定常来。”
众人续过亲情,谢琼面色一肃,躬身禀告道:“老祖宗,夫人、侯爷,此次我等前来,乃是奉皇帝旨意提前出城五里迎接。如今,大皇子、二皇子率领大内总管及部分文武百官正在城门处等候。”
众人闻听,皆面露惊喜之色。祖母谢氏感慨道:“陛下隆恩,实乃我林家之幸。”
林安宁赶忙整了整衣冠,说道:“祖母,咱们需速速前行,莫让诸位贵人久等。”随后,林安宁下令:“全军,穿戴起全套盔甲仪仗,打起精神,莫要失了我北原军威!”
于是,众人重新上车马,车队加快了行进的速度,朝着神京城门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