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龙首宫,已经快到午时,再来晚点,说不定上皇都会以为自己是来蹭午饭的。怪不得皇帝昨晚会吩咐自己早点来。林安宁心里一下子原谅了隆元帝的苦心。
上皇倒是对林安宁非常和善的一个人,进去后刚给他磕了一下,就让身边的六宫都太监夏守忠把扶了起来,然后笑眯眯的让他抬起头,上下打量着他。
林安宁也就坡下驴的笑着站起身,看向上皇昌泰帝。只见太上皇坐在一把披着白虎皮的椅子上,虽年逾古稀,却精神矍铄。他身形微微有些佝偻,却依然透着一股历经岁月沉淀的稳重。满头银丝如雪,梳理得整整齐齐,随意地披散在肩头。脸庞布满了深深的皱纹,那是岁月留下的痕迹,每一道皱纹都仿佛诉说着往昔的故事。他的双眼虽已有些浑浊,但眼神中依然闪烁着温和与慈爱,犹如冬日里的暖阳,让人感到无比温暖。眉毛修长且稀疏,却依然能看出曾经的英气。
大量良久后,太上皇如同一个和蔼的老人家聊家常一样,开口说道,“你长得倒挺像你外祖宁国公代化。有别人说起过这事情吗?”
太上皇虽然和善,林安宁却不敢失了礼数,恭敬的如实回答道,“启禀上皇,臣幼年丧母,幼年时只来过一次神京宁国府。倒是没人说起过此事。倒是臣长大后,常被家中亲人说臣长相肖母,亡母的留下老人也曾提起过几句,说臣与亡母的眉眼间都有几分与外祖相似之处。”
“这就是了。”上皇拍下手掌,似乎想起了什么,笑道,“说起来,你那亡母小时候,朕也曾经见过,却有几分与代化相似之处,看来你是随了母亲。“稍微一停顿,又说道,”说起来,当年还是朕做主将你母亲许配给你父亲这才有了你。当时,你外祖父贾代化,还有些不情愿,哈哈哈,要不是朕坚持,差点让我大夏没了一名当世名将。”
说道这里,上皇似乎一下子提起了兴趣,对着林安宁追忆起了自己的老伙计,“你是不知道,代化这老家伙,当年看着整天一副自己是儒将虚怀若谷的样子。其实个性执拗的很,就像一块臭石头一样不懂变通……”
上皇如同一位怀念过去的普通老人,和自己孙子辈聊家常,跟林安宁讲起了往昔的峥嵘岁月。林安宁少有听过别人讲述外祖父有关的旧事,这次有人愿意详细的讲讲过去的故事,也是好奇心十足的听的入神起来。不时捧上两句,满足上皇的谈性。一时间,两人倒像是民间普通祖孙一般其乐融融。
很久过后,夏守忠终于忍不住大着胆子,请上皇进些午膳。上皇被打断闲聊的兴致还有点不高兴。
正巧这时,林安宁腹中也是饿的“咕咕!”作响。上皇这才像刚反应过来一般,指着林安宁笑道,“朕看你这小伙子也是耐不得饿的。朕这只有些素淡的饮食,就不留你在此,也省的你拘束。快回皇帝那边吧。”把林安宁打发出去。
临走之时,上皇突然又叫住他,指着站在门口的鞑靼阏氏乌日娜,“此女!比起你受用的那两个如何?”不待林安宁回答,又继续赶他走人,口中说道,“不必回答。去吧。去吧。此女,朕心领了。朕记得代善家的媳妇、贾史氏,还在神京。回头你代朕去贾家看下老人去。多走动下。”
在戴权的引领下,回到乾清宫,林安宁原来已经做好今日饿肚子的准备。反正年轻扛的住。没想到隆元帝竟然早有准备,挥手间传上了一桌御宴,赏赐他在偏殿中与他同用午膳。对臣下来说这可是不一般的荣宠。
林安宁一早水米未进,肚子中早已经饿的发慌。虽然回京之前,早就学习过宫中礼数。但是无奈肚子饿了吃嘛嘛香,更何况皇帝的御膳味道本就非同一般,也就不由得吃的快点。最后吃的收不住了。也顾不得戴权在一旁频频示意,颇有风卷残云之势。隆元帝看了却不生气,反而夸赞他,“朕的冠军后,有真性情,不愧是武将,看爱卿吃的香甜,朕也忍不住多进半碗饭。”
饭后,君臣二人回到上书房畅谈,隆元帝又对他再三勉励,赐下不少绫罗绸缎、金银珠宝作为赏赐,还安慰他,居神京不易,如果有什么缺的,都可以报给他。
君臣畅谈之际,隆元帝对爱将生活表示关心,笑问道:“卿家年少,尚未成家,可有那中意的女子了。”
林安宁心中猜测皇帝可能早已知道海日娜之事,于是老实的回答,“臣尚未成亲,虽曾与弘吉剌部女子海日娜两小无猜。只是匈奴未灭,何以家为。还没有正式定下过。”
看林安宁说的含糊。隆元帝也不以为意,轻笑了下,说道:“此事!汝父早已报给朕知道。正好太后圣诞之际,弘吉剌部的使者也将到来。朕到时定为你做主玉成此事!”
林安宁还能说啥,皇帝这是摆明了做月老,只能拜谢道,“谢陛下隆恩!”虽然林安宁觉得皇帝管的有点宽,而且有点借机笼络蒙古的意思,但还是觉得挺感激的。
“不过。“皇帝突然话锋一转,对林安宁说道,“这蒙古女子到底不太适合朕的冠军侯,不如就以爱卿家三房的名义定亲。至于爱卿的长房嫡妻。”说到这皇帝一顿笑吟吟的看着林安宁卖起了关子。
林安宁也知道,国无大将,皇帝未来可能要用他领兵,因此必然不会让蒙古公主在他家中居大。不过实在没想到,皇帝还打算插手他的长房嫡妻问题。也再顾不得,紧张的注视着皇帝。心中大呼,皇帝喜欢当月老没问题。可别乱点鸳鸯谱啊。我还准备找机会领略一下红楼金钗的风采呢,那些诱人的林妹妹宝姐姐都等着我呢。可是这事我也不好当面喊出来。皇帝要是给我点个不好看的众臣之女我可怎么办。想到这。林安宁面上一脸扭捏。
“哈哈哈”看到林安宁露出少年人才有紧张羞涩,不禁捻着胡须,笑了起来,说道,“爱卿不害羞,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朕的冠军侯且宽心,朕已经给汝父透露过朕的想法。朕为爱卿选这位的长房嫡妻,虽然年龄尚小、还需等几年,但家世尊贵,秉性纯良,德厚而心善,才思敏捷不输须眉,举止优雅尽显风范,可谓才貌双全。爱卿得此佳偶,定可使心无旁骛,再无后顾之忧,与朕携手共铸伟业。谱写一番君臣之佳话,留名青史,为后世传颂。”
听到这里,林安宁心中纵然有所不解,却也知道不能继续问下去,横竖回头问问家里,总可以寻得一些端倪,当即向皇帝表忠心起来。说道,“臣臣尚年幼,见识浅薄,一切愿谨遵陛下旨意安排。”
隆元帝又表示,让爱卿休沐七日之言,仍然有效,林安宁这次可以在家安心休息。非有急事,皇帝不会派人打扰。
对于这话,已经有经验的林安宁,面上谢主隆恩。心里笑呵呵。皇帝要是早晨不来那么一遭,他还就信了。现在你说林安宁他会不会信。问就是信了。问就是谢皇帝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