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定北侯府后,林安宁首先前往皇帝亲笔题名的正房“镇北堂”去拜见祖母。巧的是,嫡母侯夫人也正在此处给老太太请安。两人正相谈甚欢,好不惬意。
看到回家的大孙子和嫡子归来,两位诰命夫人此时早就知晓了昨夜这不让人省心的小子醉酒后的荒唐行径——竟与四女大被同眠。
她们一方面因孩子懂得传宗接代而感到高兴,另一方面又担心他整日这般胡闹会伤了身体。于是,一人揪着一只耳朵,对着他不停地唠叨、教诲。林安宁无奈,只得连连讨饶,许下诸多不平等的约定,这才让两位长辈暂且饶过了他。
得到祖母谢氏老封君的准许坐下,林安宁思量片刻后,清了清嗓子,开口询问道:“祖母、 母亲.今日孩儿觐见陛下之时,陛下曾经提到,来日会与弘吉剌部的使者商量,会做主赐婚。孩儿与海日娜之事。“
祖母谢氏连忙说道,”这事我们娘俩早已知晓,我告诉你,海日娜可是个好孩子。容貌可人乖巧可爱,我很喜欢。又是蒙古一部可汗公主,身份高贵,陪你绰绰有余。日后她进门,你可要对她好点。“
”是是。孙儿省的!“林安宁赶忙答应,又继续说道,“陛下的意思,是让海日娜嫁入咱家三房,做三叔名义上的儿媳妇。”
嫡母侯夫人一甩帕子,嗔道,“你这孩子,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嘛。你可是咱们家的嫡枝长子,千顷地里一根独苗。这海日娜,虽然身份高贵。又如何做得未来侯府长房长孙生母。我儿年轻,仕途远大。切不可轻忽。”
“是极,是极。"老太太也不理会侯夫人话中有轻忽三房之意,帮腔道,”还好有圣上为你做主。你且放心,往后我与你母亲必定会为你选一个稳重貌美的,做你嫡妻。“
知道这个时代汉人华夷之防很重,林安宁也不计较。但心中还是好奇,问道: “祖母与母亲难道不知?陛下今日还说他已只会过父亲大人。来日会亲自为孩儿选一位嫡妻。”
祖母谢氏与嫡母侯夫人,惊诧莫名。稍后,老太太开口询问,“这个我们倒是不知不知。陛下可有说是哪家的贵女?竟然要陛下赐婚与你。”
“这个陛下没有明说。”林安宁也觉的挺好奇,原来两位长辈也不知道,但还是细心解释道,“陛下只说此女,虽年幼,但身份贵重,才貌双全。”
听到这两位长辈相视一眼,眼神交流过后显得心中有几分成算。老太太开口说道,“如此说来,陛下为你所赐必是一位家世贵重的贵女,这对你前程有好处。你安心听从陛下安排就是。”
嫡母谢氏微微有些遗憾,意有所指的说道,“可怜我与你祖母,还准备仔细帮你相看人家。选一位秀外慧中、贤良淑德的女子为你执掌中馈。我们也好放心你,好好的含饴弄孙,尽享天伦之乐。如今却只能另做他。”
祖母谢氏笑着点了下嫡母侯夫人的脑袋,笑骂道,“你这惫懒的。这有什么不好。横竖不是还有个三房的给你摆那婆婆的威风。”
“哎呦。妾身岂敢如此。”侯夫人和老夫人撒娇道,“儿媳妇也喜爱海日娜那个姑娘。来日过门必定不会薄待了她。”
“哼。你就装吧。今日的话我可记住。来日新媳妇进门定要看你表现。”祖母笑吟吟的应承道。
话锋一转,老太太叹了一口气,对林安宁说道,“可怜我与你母亲。这一上午都在为你谋划,反复斟酌应该去哪家先相看。谁承想,这都白忙活了。到底还是不能亲手为你选一个诚心如意的。”
听了,老夫人此言,侯夫人也在一旁连连点头,甚为沮丧。稍后又似想起了什么,试着问老太太道,“说起来,还有二叔二房那边,是不是也能想想办法。”
老太太想起早去的幼子,心中难免悲痛,训斥儿媳道,“陛下隆恩,恩准宁儿肩挑两房,如此已经是天大的荣耀。你二叔活得好好的。用的着你多管?”老太太装的一脸严肃庄重,好像自己是什么朝廷贤臣良将一般。
“唉!老太太。是我的不是”侯夫人自知失言,还不死心,有心给自己找补,“母亲。寻常百姓家,别说肩挑两房。就算肩挑三房的又哪里少了。二叔这些年来子息艰难,至今膝下只有一女。再说了,就算三叔那房,混入蒙古血统也是不美。就如平常人家一样,悄悄娶进门,到时生子后二叔延续香火就行。”
看到老太太脸上神情有所松动。侯夫人继续劝道,“反正陛下已经决议为海日娜主婚,就算多娶一个平妻又如何。总得找个和咱们称心贴心得孙媳妇好啊。”
老太太听完有所异动,说道:“这个事急不来,你二叔也是朝廷官员,又不是小门小户,当心朝廷言官弹劾。我需要问下你老爷和二叔的意见。宁儿你觉得呢?”
啊哈。林安宁正惊诧于吃瓜吃到自己头上,差点又要多一个平妻。连忙清了清嗓子,开口强行转移话题,问道:“祖母、母亲,孙儿有一事想问。咱们府上可有需要去拜访联络感情的神京人家?”
祖母谢氏闻言,手中的佛珠一顿,眉头微皱,眼中满是好奇地问道:“安宁啊,你今儿个怎想起这事儿了?你一向可不耐烦这些亲戚间的家长里短迎来送往。”
林安宁赶忙赔着笑解释道:“祖母,您看,几个妹妹也都大了,身为长兄,我觉得自己应该担负起相看打听的责任,为妹妹们的将来多做打算。”
一旁的嫡母侯夫人,脸上虽带着欣慰的笑,却毫不犹豫地戳穿他:“哼,我养了你十多年,还不知道你?你最没有耐心管这些小儿女之事,更别提主动去亲戚家后宅拜访。别在这儿胡诌,老实交代!是不是看上哪家小姐了。说出来,我们给你做主。”
林安宁一脸委屈,嘟囔着:“母亲,您怎能这般不相信我?我代表父亲和外客打交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再说,我如今真的是懂事了,想着能为家里出份力嘛。”
祖母谢氏笑着帮腔道:“你母亲说的对,安宁啊,你以前一直都以大丈夫自居,不屑于后宅琐事。可别想糊弄我们两个老太婆。”
林安宁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祖母,母亲,实不敢欺瞒,上皇今日接见,要我代为探望贾府旧人,顺便与八公十二侯一众老亲,多多走动。陛下也同意了。”
两位夫人都是人精,对视一眼,瞬间心领神会。祖母谢氏微微点头,神色严肃地说道:“原来是这般,那你可得用心去办,万不可辜负了上皇和陛下的期望。”
嫡母侯夫人也神色郑重地叮嘱道:“安宁,既然是上皇和陛下的意思,你定要谨慎行事,每一步都要思量周全,莫要出了差错,给家族带来麻烦。”
林安宁连忙站起身来,恭敬地应道:“祖母、母亲放心,孩儿明白其中的轻重,定会小心应对!只不过孩儿以前一直不耐烦这些人情世故。如今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才好。还请祖母与母亲维护孩儿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