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序问她：“会紧张吗？”
“还好。”顾怀书看着他笑，“你就想问我这个？”
“不是。”江时序低声道，“想跟你单独待一会。”
心口好像被什么东西怦然撞击了一下。
顾怀书嘴角向下弯了弯：“那我想...”
她往前挪了几步，趁着四下无人，突然埋进他的颈窝。
声音闷闷的。
“跟学霸贴贴。”
她也想跟他单独待一会。
江时序僵住了半晌，身子不敢挪动半分。
他抬起手，想要触碰她，又迟迟不敢落下。
动作僵硬得有点滑稽。
江时序难得能分心想，还好她现在看不到自己这副模样。
然后才慢慢落下，将手心放在她的脑后揉了揉。
“给你贴。”
江时序轻抚着她的头发，轻声说道：“考试加油。”
其实他也有私心。
往远的想，希望顾怀书能跟他上同一所大学。
往近的想，希望顾怀书能考进重点班做同桌。
——
月考结束之后是周末连元旦假，难得有三天假期。
顾怀书拖着小行李箱回到家，发现家里大大小小的家具都被贴上了防撞条。
见她回来，顾威忙喊：“回来了洗手吃饭。”
严锐泽在帮忙端菜，眼神往她身上飘，笑道：“姐姐，今天有你爱吃的小炒肉。”
顾怀书收回视线，应声说好。
唯一没说话的是严佳楠，她正想慢悠悠的拉开椅子。
椅子刚被拉开半寸，顾威连忙过去帮她，说体力活喊他来做。
顾怀书瞥了眼，严佳楠的肚子已经显怀了。
她很纤瘦，孕妇装穿在身上让人很容易产生保护欲。
给他们都盛好汤后，顾怀书提出她这三天要回老家。
顾威愣住：“怎么这么突然？”
“我之前说过的，节假日我就回老家跟奶奶一起过，只是忘了提前跟你说。”
这几天顾怀书一心只想着考试，回老家这件事也是她在进家门前才想起来的。
顾威对这没意见：“什么时候回？我找人开车送你。”
“就吃完饭吧。”正好行李也不用收了。
“这么急？回宜城估计要晚上九点多才能到。”
顾怀书：“没关系，奶奶肯定会等我的。”
顾威点头：“行，我一会给司机打电话。”
严佳楠默默喝完了一碗汤，出声想让严锐泽给她再添一点。
“阿泽？”她才发现儿子的脸色不太好，“你怎么了？”
顾怀书偏头，看到严锐泽轻轻抬眸，扯住一抹笑。
“我可以去吗？反正我这几天也没什么事，不如我跟姐姐一起回老家玩吧。”
话音刚落，严佳楠的脸色就凉了几分。
“开什么玩笑？阿泽，你不能去。”
“妈，我没去过宜城...”
顾威牵住严佳楠的手，出声打断：“阿泽，你跟怀书去的话不合适。”
“如果你想去宜城，我们下次一起去。”
“不过近期不行，佳楠现在不适宜去远门。”
严锐泽抿抿嘴，看着严佳楠的脸色，他点头，低声说好。
司机非常准时的来到小区楼下等人。
严锐泽主动要帮顾怀书提行李，说顺便送她上车。
关上大门的时候，他的双眸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顾怀书刚摁下电梯按键，就听到严锐泽在身后说。
“姐，要不我也送你回宜城吧？”
她愣住，思索片刻才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
顾怀书回头，认真问他：“你跟车送我回宜城，你再回来？”
严锐泽挂上爽朗的笑：“对啊，反正司机肯定也要回来的。”
她忽然看懂了那抹情绪。
电梯到了。
顾怀书敛敛神，把他手上的行李箱夺过来。
“阿泽。”
“我们只是姐弟。”
而且是两个破碎拼凑家庭组成的姐弟。
她转身垂眸，不去看严锐泽的表情，只身进电梯。
“回去吧，不用送我了，我到了会给你报平安。”
——
车辆在高速公路上前行，车内播放着舒缓的轻音乐。
顾怀书担忧着严锐泽的情绪，不知道那位弟弟还好吗，能不能明白她的话。
但她没有办法。
对于没有结果的事情，不能给出希望或回应。
她心不在焉的靠在椅背上发呆，过了许久才放松下来。
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直到司机到达目的地把她喊醒，时间已经到晚上九点半。
顾奶奶在门口的板凳上坐着，看到自家孙女下车，脸上笑开了花。
“奶奶，你怎么不在家里坐着呀？”
“刚出来坐一会呢，晚上吃饱了吗，奶奶留了汤给你...”
虽然顾怀书是临时告知顾奶奶要回来的事，但顾奶奶已经在这段时间内去买了她爱吃的零食。
还煲了汤，把房间都打扫了一遍。
这个时候，顾怀书久违的感觉到了家庭的温暖。
因为顾家的其他亲戚都不喜欢顾威，所以对她们刻意疏远，以至于顾怀书没有相亲相熟的亲戚。
只有奶奶是例外。
祖孙两人唠嗑了许久，等顾奶奶回房间睡觉后，顾怀书才有时间拿出手机，看到很多条微信的未读消息。
睡着前，她刚好告知了徐梓烟自己回老家的事，徐梓烟便估摸着时间问她到了没。
其次就是，江时序发给她的信息。
在一个半小时前，江时序问了她三次，在做什么，是在忙吗，怎么不说话。
然后打来了语音通话。
因为顾怀书在校习惯性静音，所以根本没接到。
她赶紧打回去，那边很快就接起。
“喂？对不起，你找我的时候，我睡着了。”
顾怀书坐在沙发上，轻声解释：“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回了宜城。”
江时序那边一片安静，像是在某个城市的角落里。
“嗯，怎么突然回宜城？”口吻也很平静。
顾怀书环顾着熟悉的家，看到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向十点十二分：“一直都很想回来看看的。”
“还是以前那个房子吗？”
她捏着手机说：“是啊。”
“那我没记错。”江时序安静片刻后，“你家门口这棵树，怎么好像变矮了？”
顾怀书整个人僵住，脑子好像短路了几秒，才想到了一种可能。
她飞快穿上拖鞋，动作匆忙间不小心把靠枕弄掉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