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坐进江时序家的车时,顾怀书还有些懵。
她问:“会不会不方便?”
“不会,顺路。”
江时序跟司机报了顾怀书家的地址。
顾怀书惊讶道:“你知道我住哪里?”
“上次帮老王改作业的时候,在他桌面的资料看到了。”
顾怀书坐在江时序的旁边,他神色凉薄的靠在后座,校服衣袖高高的撸上前。
窗外的倒影在快速后退,阳光时而穿梭映在脸上。
她极少见到江时序的这个模样,顾怀书偷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
“你这周不去胡博文家了吗?”
“嗯。”江时序曲起手指,“我妈回来了,让我今天回家。”
第一次见到江时序说起他的家人,顾怀书只是点点头,心存疑惑但没多问。
但江时序却解释:“她在外市工作,很少回来。”
顾怀书突然想起徐梓烟上次说的那句——他有个商圈大佬的爸和红圈高管的妈。
她便随口一问:“是被调任到外市的吗?”
“嗯,这次是被调任的。”
“这次...”
“之前不是。”
江时序的语气明显变淡了。
车厢里放着轻松舒缓的轻音乐,一时间的安静没有显得气氛尴尬。
不知道为什么,顾怀书总觉得江时序提起家庭时的情绪有些古怪。
正当她思索着转移话题聊聊明天爬山的安排时,江时序再次主动打破沉默。
“想知道我家以前的事吗?”
话音刚落,前排始终沉默的司机忍不住看了一眼后视镜。
顾怀书轻声说:“如果不想说就不用说。”
江时序扬了扬嘴角,伸手在她的脑袋上揉了两下。
他道:“我想说。”
“你还记得吧,小时候我住在宜城。”
顾怀书点头:“跟我一样。”
江家世代从商,江父在江家排名老二。
听江母说,江父是一个并不喜欢经商的人。
他和江母在一起的时候,曾经励志要做一名医生,大学读的也是医学院。
在他跟江母恋爱的第三年,江爷爷突发脑梗过世,并未留下遗嘱。
江父的姐姐江姑妈贪得无厌,想要借机把所有产业尽收囊中。
江父不想争,可江奶奶不乐意。
她持有重男轻女的观想,向来不喜欢江姑妈。
江奶奶想要江父接手产业,并点名让江父娶一位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
江父不听,抗着江奶奶的反对把江母娶回家。
她倚老卖老,给江父各种施压,同时自己的身体也日渐衰弱。
同年商圈谣言四起,说江母是狐狸精,是小三,拆散了江父和他原来门当户对的未婚妻。
一年后,身心疲惫的江母生下江时序,并向江父提出离婚,净身出户。
她带江时序回老家,把江时序交给外公穷养带大,主动提出要调任到异地去工作。
因为她不想看到江时序,也不愿想起江父,只想重新投入到红圈奋斗。
后来江父放弃了他的医学生涯,一步步接手了江家的产业。
直到数年后江奶奶无力再反对,他才把江母重新娶回家。
听到这里,顾怀书终于明白,为什么江时序身上会有一层保护壳。
实中有很多在温室环境里长大的同学,他们总是自信又独立,遇事会有家庭给的底气。
江时序虽然也有‘好背景’的标签,但他鲜少提到家人,总是用自己的拳头去解决问题。
应该是他小时候没有父母保护而养成的习惯。
他曾经也被父母抛弃。
所以才会是同学们口中的校霸。
顾怀书心里难受得厉害。
像是被一种熟悉又缓慢的情绪慢慢侵占着,涨得又酸又涩。
她脑子乱糟糟的,只听见自己说:“江时序,现在你不是一个人了。”
江时序一怔。
顾怀书眸子亮亮的,又坚定的牵起一抹笑:“有我...有我们呢。”
“我们会保护你的。”
话说完,她才发现自己这句未经大脑的话很中二很傻气。
正想着要不说点别的挽救下,忽然脑袋被人揉了揉。
江时序哑声笑了笑:“笨蛋。”
“现在我罩着你就行。”
顾怀书抬眸,见到他还未来得及收起笑的嘴角。
中二就中二吧。
管用就行。
——
顾怀书在小区门口停下后,她跟江时序挥手道别。
进小区拐了弯,顾怀书忽然发现严锐泽站在楼下。
她心情颇好,见到就扬起笑:“阿泽,你站这里干什么?”
严锐泽轻声说:“我在等你呀。”
“等我?”顾怀书看到他旁边的行李箱,“你刚刚看到我了?”
“嗯。”
两个人并肩往电梯间走,严锐泽把隔在中间的行李箱推到侧边,跟顾怀书的距离拉近了一些。
电梯显示在20层,下来还要一会时间。
他死盯着这数字一点点往下,缓声问:“姐,他是谁呀?”
“什么?”顾怀书顿了下,意识到他问的应该是江时序,“我同学。”
“你们关系很好吗?”严锐泽眉头微皱,语气不悦,像是有点小生气,“我也可以去接你的。”
他昨天就提过,被顾怀书拒绝了。
“你不顺路呀。”顾怀书扯唇,“他正好顺路,不过我们关系是蛮好的。”
电梯到了,两个人默声进去。
严锐泽的情绪明显变得失落。
顾怀书点到为止,再说下去等会到家气氛就怪了。
她瞥了严锐泽一眼,干脆换个话题:“有什么男生喜欢的礼物推荐吗?”
严锐泽眼睛微微睁大:“你要买东西送他?”
“不是,是另一个男生同学明天生日,我去参加生日聚会。”
“一直没想到买什么,今晚再不买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