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的实验楼都会熄灯，这一片乌漆嘛黑的。
江时序把人带到实验楼前，向来淡漠的语气此刻很是温柔。
“怎么没有回信息？”
顾怀书想到那句未发出去就被删掉的话：“没来得及。”
江时序又轻声问她：“电话也没接？”
顾怀书摇头：“我忘记带手机了。”
生怕他会误会，顾怀书还拍了拍两个裤子的口袋，证明里面是空荡荡的。
解释得在理，但江时序还是明显感受到她情绪上的不对。
“怀书，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江时序微微低头，“我跟你道歉。”
他垂眼看着顾怀书，许久没有像现在那么心慌：“我是...第一次跟女生做...朋友。”
“我是个很随性的人，不会照顾人，如果是做错了事情，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会改的。”
江时序感觉呼吸越来越沉重，声音越说越哑。
“你罚我打我骂我或者要我怎么样都行，就是别不回信息，不要冷落我，别不理我。”
他真的会害怕。
“不是的。”顾怀书声音闷闷的，“你没有做错什么。”
昏暗的环境下，她抬起头，视线穿透暗色，透过一蒙蒙的水雾将人锁住。
“是我...有点不高兴。”
其实她把手机扔进抽屉的那一刻，头昏脑胀了一天的意识已经醍醐灌顶的清醒过来。
那股闷在胸腔里浮躁飘渺的情绪，大概是名为嫉妒，名为自卑。
名为我为什么没有她那么优秀。
韦盈盈太优秀，她人美心善，性格好家境好成绩好，怎么看都跟江时序配一脸。
顾怀书一直是个很顺从的人，当时于曼蕊跟顾威离婚的时候，她争取过，反对过，也很快就放弃了。
可是现在，当她看到江时序和韦盈盈站在一起，顾怀书好像立刻就生出了，一种叫做占有欲的东西。
她嘀喃道：“韦盈盈喜欢你。”
因为体验过他给自己的独家占有，就不愿意看到他对别人的优待了。
“你今天中午还跟她一起吃饭了。”
她说得很小声，像是在自言自语。
可是周围很安静，话就像在耳畔边上，江时序听得真真切切。
他愣住一瞬，心像是被海浪扑了个满怀，又像坠倒在棉花上。
江时序一下子心软得不行，在无人的角落里，他把人拥在怀里。
顾怀书僵住，反应过来后想要挣扎推开：“江时序，这里有监控的！”
“别怕，监控是坏的。”他抬手摸摸她的脑袋，“之前我不小心砸烂的。”
怀里的人不挣扎了：“哦...”
他又轻轻搂住她的脖颈：“我不是跟她一起吃饭，我是跟董事长坐一起吃的，韦盈盈坐另一边。”
“你听谁说的消息，怎么说得乱七八糟的，不讲重点。”
顾怀书吸吸鼻子：“...许思说的。”
“我等会去调实验楼二楼的监控给你看。”
“不用！”顾怀书低声说，“我信你的话。”
半晌后，她听到耳边传来一声低笑。
“怀书，我好开心。”
她稍稍往后站，退出他的怀抱。
幸好这里黑，谁也看不清谁的脸红。
“因为我会觉得，你是在吃醋。”
顾怀书脸上热乎乎的，她抿抿嘴，试图狡辩：“我不是。”
“嗯。”江时序很有耐心：“那是什么？”
“是...”她的心跳得飞快，“占有欲。”
江时序克制住澎湃的心潮，俯身跟她对视，低声说道。
“其实我也有。”
“怀书，你知道吗？”
“我最大的占有欲，就是希望你会对我有占有欲。”
“你不用去在意谁，你在我这里就是永远的唯一。”
——
实验楼出来，绕过两个花圃就是公告栏。
江时序走到这里的时候，正好碰上自家兄弟们。
胡博文见他一脸春风拂面的模样，又见到他身旁的顾怀书，知道这是解决好问题了。
他忍不住找死似的吹了个口哨，调侃道：“又幸福了哥。”
江时序给他一记白眼：“找打？”
“什么找打？”胡博文戳了下张晔，“给你送吃的呢。”
张晔把拎着的牛肉面递给他：“你刚都没吃，给你打包了。”
江时序弯弯嘴角：“谢啦。”
顾怀书则过去跟徐梓烟解释自己没带手机的事，怕她着急。
没想到徐梓烟听后只是淡淡道：“我没着急，着急的是他。”
顾怀书无奈的笑了笑。
三个男生在前面说说笑笑，她们跟在后边，顾怀书跟徐梓烟解释了中午的误会。
她敛了敛笑意，小声问：“许思中午是故意那样说的吗？”
“不知道。”徐梓烟淡声，“但我的直觉跟我说是。”
“我知道了，以后尽量少跟她接触就行。”
“嗯。”徐梓烟挑起秀眉，故意说，“你不应该说说，你刚才跟江时序去哪了？”
“没去哪！”顾怀书生硬的转移话题，“我买了小蛋糕，晚上回宿舍一起吃吧。”
蛋糕是临时起意买的，为了保持口感，顾怀书让老板在保温袋里多放了好几个冰袋。
晚上洗漱完，顾怀书让徐梓烟先把蛋糕拿出来，她先晾衣服。
最近阳光都晒在走廊处，所以她们都把衣服晾在外面走廊上。
挂上最后一件衣服，走廊那边尽头宿舍的门被人推开，一道厌恶的眼神投过来。
黎素昕拿着晾衣杆出来，见到她时愣了愣。
顾怀书当作看不见，正打算进宿舍，没想到黎素昕又叫住她。
“等等！”
她走过来，眼睛却红红的，那抹厌恶的神色变成了不甘，一副像是被欺负的模样。
“什么事？”
“...我今天在实验楼看到了。”
下午她们班去实验楼上化学课，黎素昕回到班上才发现她的发夹落在实验室。
晚自习前她过去取，原本只是刚好路过那条小路，却不料会撞见，江时序竟然主动把顾怀书抱在怀中。
顾怀书怔了两秒，很快猜到她想要说什么。
她点点头，等着黎素昕的下文：“嗯，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