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伊始,生了神,神之后再生灵,之后便是人妖两族。神生六兽,龙凤虎,麒麟,玄武,九尾狐。各居一方,再衍生灵族,灵族与神族相辅相成,是为上古神灵,上古神灵合力创造人,人族与神族相合而为妖,妖生魔心是为妖魔,如此,世界大成。”
“上古神衍生灵,再创造人族之时,神力消耗殆尽,纷纷衰竭而灭,六神仅剩凤神族,千年之前,凤族湮灭,唯剩我,而我,生了魔心,便是你们宗主长老口中的上古魔凤。生了魔心之人,不管是什么种族,皆是嗜血好杀,屠害生灵,所以你们藏仙宗厉害的先祖?唔……”
“估计已经飞升了吧,修仙之人飞升上界成为仙人。挖了我的魔心,将我打入你们藏仙宗的这落啸崖,所以我啊,对你们这些藏仙宗的弟子可是怨念深重,小心些,我要是一个心情不好,说不准就将你杀了。”
“不会的。”
瑶迦斩钉截铁地道:“前辈是好人。”
“我是好人?”
鹤凤咧了咧嘴,啼笑皆非,“也就只有你这无知的丫头认为我是好人,盲目自信,可是要付出代价的,丫头。”
“若前辈当真坏得很,那我现在早已是身首异处了,没有就说明前辈本性并不坏。”
鹤凤眯眼,丹凤眸盯着她干净的眼底,企图从里头看出什么来:“若我说,你对我来说尚且有价值呢?不杀你,那是还有利可图。”
女孩却是笑着摇了摇头,“我身上能有什么让前辈图的?身怀缺陷,根骨不佳,又不是修仙天才,不能帮前辈做更多的事儿,只能是用一些小营小利来回报前辈,前辈肯接受,我已是十分感激。”
“再说了,若我身上当真有利可图,就凭借前辈帮了我,治了我的病这恩,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我皆是能报答。”
“哦?若是危及你性命呢?”
瑶迦一愣,没能很快回答上来。
丹凤眸染上一抹灰淡的暗影,男人面无表情撇开视线:“做不到,就不要随便承诺……”
“我可以提一个要求吗?”
鹤凤一顿,漫不经心地斜她一眼,道:“什么?”
“师父于我有恩,我若是如此这般贸然离去,她定然会难过,如果我死之前,师父还尚在,我希望前辈您偶尔能替我去看看师父,若前辈是要我给师父养老送终之后再死,那我定然是愿意的。”
鹤凤一怔,抬起眼再去瞧那一张脸时,小脸上的神情丝毫不改,一双眸子期期艾艾地看向他:“可以吗?前辈?”
如墨水般清透的眸,上头染上什么只要一眼就能看得一清二楚,可现在这一双眼里,什么都没有,没有算计,没藏心机,干干净净。
干净得像先前凤神村里,他见过的黑色琉璃滚珠,里外如一,即便是通体的黑,也耀眼夺目。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贸贸然地涌上来,很奇怪地钻入四肢百骸,胸口那处明明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却令他生了旁的东西。
多看一眼,仿佛就能被熟知心事,鹤凤垂下丹凤眸,头一回有些狼狈的转开眼。
“你师父是谁?”
他问。
值得她这么去惦记。
“藏仙宗,霓裳仙子。”
说起师父,瑶迦的一双眼更是发亮。
“哦?霓裳?”
鹤凤饶有兴味地眯起眼睛,笑得意味不明,“原来是那丫头啊。”
只这笑容阴森森的,看得瑶迦禁不住缩了缩脖子,忍不住问道:“前辈您认识我师父?”
鹤凤笑道:“何止认识,还是老相识。”
“老相识?那……以后您出来可以来苍灵峰玩了!”
瑶迦高兴道。
男人的眸子慢悠悠地往她身上一落,道:“我说的是老相识,可不见得是一件高兴的事儿,不过,你师父变化……”
他顿了顿,最后笑得意味深长,“……还挺大的。”
瑶迦被他说得发蒙,“啊?”
“无事。”
鹤凤抬眼看了看天,问她:“天色已晚,你是要走,还是在这里歇会儿?”
瑶迦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看这天,才发现这天已经步入深夜,黑漆漆的,又带了雪雾的朦胧,瞧着像是风雪欲来的模样。
再低头一看,布巾上的东西已经被鹤凤“消灭”得干干净净,她手脚麻利地起身,开始收拾残局:“就不叨扰前辈了……”
忽然眼前一黑,整个人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身子往下倒的同时,一双苍白的手伸出来,接住了她。
男人垂眸看着怀里的人,嘴角勾出意味不明的笑意,嗜血又残忍,“东西既然在你身上,小丫头,事情就不能如你所愿了。”
话虽然这么说,他的动作还是十分轻柔地将人放了下来,搁置到已经幻化出来的毯子上,手腕翻转,一股灵力跃然从掌心冒出,起初是冰蓝色,之后慢慢转变为赤红色。
若是瑶迦这时醒着,定是能认出来这一团灵力与她体内的那一股火灵力无二分别。
赤红色的灵力缓缓从男人的掌心而落,慢慢笼罩住女孩全身,像是摸索着什么一般。
少倾,男子像是找到了什么一般,蓦地露出欣喜又激动的笑意,“果然在这,果然……是你……”
一股淡红色的力量慢慢被他牵引出来,男子扯得那小臂粗的链子哐啷作响,勾得那一股淡红色的力量朝他飘了过去……
这些,女孩都毫无所觉。
瑶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天刚蒙蒙亮。
她睁开迷蒙的双眼去瞧天,昨晚深夜见到的风雪欲来的征兆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干干净净得仿若什么都不曾发生的模样。
只她头脑胀痛,身体也疲倦一些。
这是怎么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晕倒?
她揉着头想让自己清醒一些,冷不丁听到一句问话:“醒了?”
她侧头,就见鹤凤照旧靠坐在那石壁之上,手搭着膝盖,一副吊儿郎当的姿势,即使如此,也依旧好看得紧。
瑶迦短暂地被男色迷惑了下,旋即才记起自己头痛的事情,忙问:“前辈,昨天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发生什么?没有。”鹤凤面不改色,“你突然晕倒,让我还以为什么人虐待你了,就检查了下你的身体,然后发现你的双脚红得和锅炉里刚烫的铁没什么区别。”
他笑着指了指她的小腿,“怎么?这不灵力大涨,战斗力也跟着上了一层么,怎么回去还被人给欺负了?”
瑶迦看了眼自己的腿,裤袜靴子穿得好好的,只是裤脚露出来的一小截位置是白皙的,和昨天的红肿不同,她愣了愣,动了动腿脚,发现一点都不痛了,不禁抬头问:“前辈,您把我的腿脚治好了?”
“唔,顺手的事儿。”
“谢谢前辈!”
瑶迦激动得站起身不住地朝男人道谢。
“小事。”
男人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动作间晃荡的链子吸引了瑶迦的注意。
“前辈。”
瑶迦盯住那一处,唤出一声。
“唔?”
她快步走过去,一把抓住那链子的一节,举给男人看,面带疑惑,“这里怎么变透明了?”
鹤凤抬眼去瞧,一双丹凤眸意味不明地眯起,另一只空着的手幻化出灵力探寻了一番,一顿,灵力收了回去,看着她道:“这一处是你昨天碰过的地方,还有,眼下你不妨瞧瞧你的掌心。”
瑶迦下意识一看,掌心的锁链都变得透明,她心底一慌,像是碰到烫手山芋一般,蓦地松开手。
“这、这这是怎么了?”
鹤凤睨着她,那一双丹凤眸又在仔仔细细端详她的面,似乎是慢慢盘查她的情绪,似笑非笑道:“并不是怎么了,应该是你身上有一种力量,可以‘融化’玄铁链。”
“‘融化’玄铁链?”
“对,换句话来说,他们将我锁在这里,我要么靠自己的力量出去,要么,就得靠‘钥匙’出去,你,很有可能就是那一把钥匙。”
“为什么?”瑶迦困惑问道:“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藏仙宗弟子,怎么会成了能打开铁链的钥匙呢?”
“因为你的根骨,刚才你晕过去之时,我检查了下你的根骨,你的根骨上覆盖了一层灵力,这灵力和铁链源体相似,你可知,我身上的这定魂神链由何而来?”
“我们宗门的神器?”
鹤凤哼笑一声,“确实是你们宗门炼制的神器,只不过用的是我的武器,定神凤骨剑,抽出剑灵,再加之我的凤筋凤髓打造而成。剑灵已经被他们化作灵力,应是锁在了你的身上,所以你才能成为钥匙。”
“凤可涅槃重生,只我被抽筋拿髓,被挖心刮骨,这些痛真真切切尝过,遂我与他们之间,有着不共戴天之仇,虽说不知道为何他们会将你送至我的面前,不过我也非强人所难之人,便在此问你一句,丫头,你可愿意给我解开这锁链?”
解不解开呢?
直到得知这一真相,从风雪秘境狼狈落荒而逃出来的瑶迦,还在思考这一问题。
她以为鹤凤被锁在那里,只是简简单单犯了一个错,哪承想他竟是经历过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