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林枝清了清嗓子。
周栩险些打翻手里的咖啡杯。
“这个，是原野送的吧。”林枝抬手指了指。
周栩低头，对方说的是她脖子上的小玉佛。
她“嗯”了一声，不太明白林枝的用意。
林枝没让周栩多猜，“年底的时候，小野突然问我，边城最灵的寺庙在哪？”
周栩大概猜到她要说的是什么，往前坐了坐，认真地听着。
林枝继续，“我那时候就猜到了，这小子肯定是有情况了。”
周栩弯了弯嘴角。
林枝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怀念，是那种老一辈人谈及过去时，独有的感觉。
“那小子，从小就不信神佛。我每次去庙里上香，他连头都不肯嗑一个。”
周栩一下子顿住，她从来不知道这么一回事。
原野送她小玉佛，她就收着了，心道是他信这些。
原来，竟是因为她。
无爱者无信仰，一旦心里装了人，便渴望天地万物都能保佑她。
“我，我不知道。”
周栩垂下了眼睛。
林枝见到了她眼中的惊讶，以及随即涌起的感动。
她一时感性，忍不住多说了几句，“小野谈的那个初恋，也是你吧。”
周栩的眼睛里闪着几分水光，她记起原野曾经是要带自己见家长的。
原来他早就向父母介绍了自己吗？
“他以前说要带个姑娘回来见见我们，但没说是谁，只知道很年轻很漂亮，学历也高。我想，那应该也是你。毕竟他那么犟，怕是很难喜欢上第二个人。
说要带你回来的时候，我们都等期待，可是……”
周栩接过了林枝的话，语气低沉，“可是我们分手了。”
林枝正了正神色，“嗯，小栩，你知道，我儿子那么不服管的一个人，和你分手后，问我什么吗？”
……
咖啡厅里一上午。
林枝的话带给周栩极大的冲击。
她遗忘的东西很多，可林枝话里话外透露出来的那个原野，是她即使不曾失忆，也想象不到的。
“他问我，为什么小时候不叫他好好读书，这样他就不至于和自己心爱的女孩子没话说，也就不会成为被她放弃的选择了。
但他又说，算了，是他自己不争气，不怪任何人。”
周栩走出咖啡厅的时候，外面艳阳高照，难得的大晴天。
太阳照在眼里，刺激得人几乎落下泪来。
林枝女士没有做出任何过界的举动，也没有说任何过分的话，只是叮嘱她：
“小栩，我能看出来，你也很爱他。
他只是看着大大咧咧，什么都不在乎。
被爱的人都敏感，你能不能也多照顾他一点。”
周栩痛痛快快地流了一场泪。
为他。
也为他们。
……
【木习习，接电话！】
收到消息后，周栩洗了把脸。
冷水扑到脸上的时候，她冻得激灵了一下，再直起腰来的时候，原本红红的眼睛好了很多，只是还带着水光。
果然，对方弹过来的是视频电话。
他在某些方面霸道得没有商量的余地。
周栩转接为语音聊天，对方挂断，再弹过来。
如此重复三四次后，周栩终于妥协地接通了视频电话。
视频那头香槟塔一闪而过，数不清的人影闪过。
男人的步伐匆匆，找了个安静的楼梯。
人狠狠皱着眉头。
“眼睛怎么红了？”
“你穿正装了？”
两个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沉默。
“好帅。”周栩小声地夸赞了一句。
某人的嘴角瞬间就要翘到天上去了，“你没见过？”
周栩的脸压在抱枕上，脸颊微微凹陷，眸光潋滟，如同饱满多汁的水蜜桃，让人想狠狠地啃上一口。
“没见过这么正式的，很帅。”
纯黑色的西装很挑人，气质稍微弱一点，就会被西装压下去。
可在原野身上就不会。
男人的额发完全被梳到脑后，露出饱满的额头和精致的眉眼，原野担心的攻击性是有的，但更多的是一种明目张胆且夺人眼球的帅气。
“脸也好好看。”
不愧是我男朋友。”
几句话将男人夸得找不着北，打电话来干什么都忘记了。
“木习习，你是不是想我了，嘴这么甜，回去让我尝尝。”
周栩依旧骂他流氓，但原野已经对这两个字免疫了，甚至将其视为一种夸奖。
“更流氓的事还没说呢，家里的t是不是用完了，喜欢什么味道的，我买回去。”
周栩：……
男人没再继续追问她眼睛的事情。
周栩蒙混过关，总算松了口气。
……
“妈！你今天是不是去找周栩了！你欺负她了？！”
林枝好不容易接到自家儿子的电话，等来的却是一通质问。
林枝上午面对周栩时的慈母形象此刻全盘崩塌。
“哦哟，我怎么敢欺负你家宝贝，生怕被人偷了抢了去似的。”
原野也是真的着急，没心思和林枝掰扯。
三两下问清楚白天发生的事情后就挂断了电话。
晚来一步的原青山连人的后脑勺都没瞧见。
凌晨四点。
周栩已然熟睡。
风尘仆仆的男人进了次卧的浴室，冲洗干净后，上床搂住了熟睡的女人。
借着月光，原野细细地打量着周栩的脸，目光扫过她脸上身上的每一寸。
没发现任何伤痕后才放下心来。
被揭开扣子后，胸口凉嗖嗖的，周栩卷了卷被子，撞进男人怀里，熟练地蹭了蹭。
人薄薄的眼皮已然红肿，看样子哭过，而且不止一会。
疼惜的吻接连落在人的眼皮上。
睫毛颤动两下，周栩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眼前雾蒙蒙的，连男人的脸都看不真切。
“我太想你了吗？怎么又梦到你了。”她忍不住去揉眼睛。
原野扑上前抓住人的手。
“白天怎么不说想我，嗯？”
男人低沉且略微沙哑的声音钻进周栩的耳朵里，身上的重量也是真实可感的。
她用力睁大了眼睛，瞪着原野，人因为没睡醒而显出几分傻气。
原野捏了捏她的脸蛋，“疼不疼，还是在做梦吗？”
周栩反应过来，手脚并用地缠上他，埋进他颈窝里，”不疼，不是。”
“不是说后天回来的吗？”她的声音闷闷的。
“家里有个笨蛋太想我了，我就连夜赶回来了。”
周栩确实想他，嘴上还是忍不住跟他犟，“我才不是。”
原野掐住人的腰，把她抱在腿上，靠坐在床上。
“不是笨蛋，那怎么被人欺负了也不说，一个人躲在家里偷偷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