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瞥了眼房间里的挂钟，貌似有点晚了。
夜晚总是适合思考的。
现在想起来，谈恋爱是真的降智。
她是。
原野也是。
……
第二天傍晚。
唐若南正端着饭碗蹲在乌漆嘛黑的院子里遛狗呢，她奶奶驼着背举着她的手机追出来。
“南南，电话。”
唐若南接过手机，是个陌生号码，她有些奇怪，这时候会是谁呢。
她“喂”了一声，十几秒后，响起一个声音。
熟悉的声线，简短的几个字。
“周栩，在哪？”
分明是平淡无波的语气，唐若南的心却咯噔了一下，“我不知道啊。”
没多迟疑，电话就被挂断。
她尚不清楚原野和周栩之间的矛盾，给周栩打了个电话，提醒说对方已关机，于是只好发了条语音过去：
【原野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问你在哪，我没说。】
周栩正泡着温泉，莫名打了个喷嚏。
她转了个身，趴在汤池边上，一旁的屏风处一处黑影一闪而过。
想着时间差不多，她准备从汤池里出来。
浴衣方方正正地叠好摆在汤池边上，可浴衣上的东西却不见了！
她的小玉佛不见了！
下水之前，她担心玉会被温泉水腐蚀，就将小玉佛取了下来，安置在浴衣上。
她将汤池四周找遍了，就是没有。
人火急火燎地冲向前台，精准描述一番后，前台派了几个人和她一起找。
就是没有！
怎么会。
“您放心，可能是掉进汤池里了，我们的工作人员已经在帮您找了，有消息的话会立马通知您的。”
前台打来电话安慰。
周栩手里缠绕着浴衣带子，慌乱地点点头。
“咚咚咚。“
没过多久，有人敲门。
周栩脸上露出喜色，是找到了吗。
她小跑着过去开门，门一拉。
周栩的笑僵在了脸上，下意识就要关门的动作惹得原野更加不快。
男人伸手抵住了门，力道极大，一条腿迈了进来，随即整个人都挤了进来。
“又躲我？”
周栩被他逼到墙角，“我……我只是想冷静一下……”
男人已经托住了她的下巴，像把玩一个物什似的摩挲着。
他的手很凉，周栩忍不住激灵了一下。
他身上也带着一股寒气，风尘仆仆。
注意到她反应的原野收回了自己的手，装作无意地问道：“在找什么。”
不说还好，一说那股难受慌乱劲儿又来了。
“我……我的小玉佛丢了。”
原野已经自顾自地在单人沙发上坐下，闻言打量了一下周栩，目光似乎让人无处遁形。
暴露在空气中的脚趾都忍不住蜷缩了起来。
原野一言不发。
周栩心里七上八下的，后悔告诉他小玉佛丢了。
他明摆着是来找自己算账的，这会他送她的小玉佛又被她弄丢了，他不得炸了，可他偏偏什么话都不说，只是低着头沉默。
“你……”周栩忍不住先开了口，一瞬间给沉默撕开了一道口子。
男人一把拉过她，周栩往前扑了一下，被迫跨坐在他的大腿上。
本就不长的浴衣往上缩了一截，露出白皙光滑的大腿。
周栩僵着腰坐在他怀里。
原野则懒散地靠在沙发上。
就着这个姿势，原野抬头望着她，似乎是嫌灯光刺眼，微眯着眼，眉心微蹙，神态颓废又萎靡，平添了几分蛊。
“你连我都不要，要那块玉做什么。”
他气势汹汹地敲响她的房门，毫不客气地挤开门进来，可一出口竟然是示弱的语气。
周栩的眼睛里立刻蒙上一层水雾。
她泡完温泉没顾得上收拾自己就一直在找东西，浴衣没换，头发也没吹。
原野抽掉她用来盘发的簪子，略微潮湿的长卷发垂至腰际，也垂到了他的锁骨上。
她的小脸红扑扑的，长发散落，反而像只海妖。
原野撩开她脸侧的头发，碰上她的脸，“嗯？说话。”
这句话才稍微强硬一点。
周栩一下子搂住他的脖子，整张脸埋了进去，头发蹭得人痒痒的，说出的话也是。
“没有，我要的。”
原野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的长发，用五指梳开，握在手心，细细软软的，带着他的话也软了下来。
“要哪个？”
“都要。”周栩回他。
浴衣的带子被人拽开，成熟饱满的果实任人采摘，索求无度。
给人喂完水后，原野才重新将小玉佛挂回了她脖子上。
原本疲倦得快要睡着的人一下子睁开眼，“原来是你拿走了。”
原野无所谓地“嗯”了一声，一点都不怕她生气。
周栩低头摸索着小玉佛，也没在意，犹豫了半晌才抬头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原野搂紧了她，“这家酒店，我爸开的。”
周栩瞬间哑口无言，她真是专往狼窝里跑。
不过，原野的话只说了一截。
准确来说，边城所有三星级以上的酒店，原青山基本都插了一脚。
昨天他找了她一整天，才想到了酒店上。
因此，18岁以后，原野第一次破天荒地低头跟原青山求助，就为了找她。
“你冷静了吗？”周栩以为原野就要睡着了，他却突然出声。
周栩反应了一下，想起了自己说过的话。
等问过顾涵以后，一切都清楚了。
不管结果如何，她都会和他坦白。
周栩细细地抚过原野满是疲倦的眉眼，他明显昨晚就没怎么睡，刚近距离接触的时候他眼睛里都是红血丝。
他们两个人都不能这么折腾了。
原野埋进她的颈窝，没等周栩回答，自顾自地说了句，“是我反应过激了，现在我冷静了……回家，好不好。”
低沉的声线掩不住话语里淡淡的乞求。
周栩的心酸软一片，她摸了摸他的头，“好。”
临睡前，周栩想起一件事，有些好奇，“你爸叫什么名字啊。”
听酒店人员说，他们的老板是个很厉害的人。
原野迷迷糊糊地说了三个字，他困得快要睡过去。于是周栩没有听清。
如果听清了的话，这或许又是一个不眠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