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栩的力气哪有他大,更何况她四肢酸软得根本没力气。
被子一掀,她哪里都来不及遮,就被原野抱到了腿上,索性自欺欺人地用手背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原野知道她脸皮薄,拉过被子,盖在光溜溜的她身上。
周栩连忙跟遇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搂紧了被子。
脸上还残留着的泪痕也顾不上了。
男人单手抱着她,另一只手抽过几张纸,替她擦干泪。
周栩吸了吸鼻子,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这个姿势的威胁。
他人模人样穿戴整齐,自己却是衣不蔽体。
而且昨晚,他最后就是这样让她坐在身上的……
周栩刚要挣扎,就被人拍了一下屁股,“还想来?”
周栩瞬间安分下来。
杯子递到唇边,她抿着唇喝了大半杯水,温度正好。
喉咙间的不适也缓解了大半。
男人捧住她的脸,拇指抹去她唇边的水痕。
两个人均陷入沉默,无话可说。
周栩不知该如何面对他,被子一卷,本想装睡,结果又睡了过去。
之后一两日的一日三餐都是在床上解决的。
期间她听闻原野的父母似乎打来电话,原野应了几句,就挂断了。
两个人除了在床上的交流,竟然无话可说。
不知道第几次,原野的电话又响起,对方什么话都没说。
原野就来了一句:“不是说过了,在哄你儿媳妇……”
周栩装睡险些装不下去。
“嗯?林斯北啊,你有病!“
……
“你也知道大过年的,吵什么吵。”
……
“ 她?她没事。”
原来不是父母,是林斯北。
直觉告诉周栩,这个“她”指的是自己。
“我还没跟你算账呢,和她串通起来骗我?”
果然。
周栩继续装死。
不知道那头的人又说了什么,原野走出了房门去接电话,周栩即便好奇也没办法了。
她颤抖着腿下了床,在衣柜里翻翻找找想找出一件衣服穿。
嗯?她以前的衣服呢。
原野走出房门后——
林斯北:“你没对人家做什么吧。”
原野泡了杯蜂蜜水,“我能对她做什么?”
林斯北显然不信,“你不会把人关起来了吧。”
原野尝了下温度,“腿长在她自己身上。”
林斯北:“你们好好聊聊呗,你那个狗脾气,别凶人家周栩妹妹了。”
原野:“你叫她什么?!”语气显然不太好,还显示出浓浓的占有欲。
林斯北:……当机立断挂掉了电话,并吐槽对方重色轻友一万遍。
原野端着水走进房间的时候,周栩“啊”地一声尖叫起来,而后手忙脚乱地往被子里钻。
原野捡起落在地上的衣架和衬衣,语气漫不经心,“你身上哪我没看过。”
周栩抱着被子,语气愤愤但音量小声,“这又不一样。”
蜂蜜水喂到嘴里,她乖乖地喝着。
“怎么,现在舍得说话了。”
周栩喝着水,抽空偷瞄他一眼,和他僵着貌似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周栩这两天总算认识了这个男人的另一面,他真的好疯……
一言不合把她关起来也不是不可能的。
不能继续下去了。
他们都需要冷静冷静。
蜂蜜甜丝丝的,喝下去心里却更苦了。
她压下眼底的黯淡,故作轻松地说:“不是你先不理人的吗?”
喝完的杯子被放到一旁。
原野站起身,从衣柜的另一边找出叠好的衣服,掀开被子,一件一件地替人穿上。
面上严肃认真地仿佛在做正经事。
如果不是他的喉结频频滚动的话。
禽兽,不给她穿衣服,穿衣服还要占她便宜。周栩暗自腹诽。
“好了。”
穿上的衣服的周栩总算自在了一点。
但男人显然没有打算让她下地,而是像抱小孩一样地抱着她。
出门,转动,转动钥匙。
是那间紧锁的房间。
周栩礼貌性地从未踏足过,此刻也表现出几分好奇。
男人迈着长腿踏进书房,抱着她将人放在懒人沙发上,顺带着理了理她的头发,“在这里休息会,我去做饭。”
说完,他就转身出去了。
周栩被房间里的布置震惊到了。
心中设想了很多次的布置一下子出现眼前,只会给人一种奇妙的玄幻感。
同时,胸腔还弥漫着一股想哭的酸意。
简单淳朴的木质书架,主要考虑的是功用。
这里的藏书应该有近千本吧。
周栩没心思细看,大致猜测了一下。
她撑起身子,手指搭上懒人沙发旁的一排矮书柜,从左到右划过各种类型的小说。
每一本书她都很喜欢。
这间房的装修和布置都那么用心,应该留给更适合它的人。
起码那个人得全心全意地爱着他……才行。
吃饭的时候,周栩一言不发地对着碗里的米饭。
原野替她夹了几筷子菜,自己碗里的饭却没动多少。
良久,他才出声:“不是说拿你的毕业证发誓的吗,木习习。”
周栩一下子抬起头,眼眶湿润。
在一起那天,她高兴得简直要发疯,拿自己的毕业证起誓,绝对不会抛弃他。
她没有想过要这样的……
可是……可是……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眼泪大颗大颗地掉落到饭桌上,在木制的桌子上泅出一块块的印记。
“哭什么,”她又被原野抱到腿上坐着,擦着眼泪,“又没怪你。”
原野在她额头上亲了亲,嗓音和缓,细听却颤抖,“以后别这样了,嗯?”
周栩埋在他怀里,死死地咬着唇。
“为什么要分手?”
周栩吸了吸鼻子,“我骗了你。”
原野“嗯”了一声,“你跟我道过歉了。”可以就此翻篇了。
周栩的眼里是明显的惊讶,她组织了一下措辞,“我,我没有回家……”
原野:“嗯”
她的声音低下去一点,“是因为我没有家人,很早就没有了,在哪里上学哪里就是我的家。”
搂住她的手臂骤然紧了几分。
原野的嗓音哑得不像话,似乎一根稻草就能把他压死,“很早……是多早。”
周栩靠在他怀里,“12岁。”
原野狠狠闭了闭眼睛,手臂上青筋暴起。
12岁……
他一无所知。
所以在一起的那几年,她骗他说要回家过年,实际上也是一个人孤零零地带着京州。
而他,傻傻地就信了,把她一个人扔在了那里。
……
饭后时间,周栩在书房里看书,原野则在厨房里洗碗。
中途他似乎还出去了一下,听到熟悉的汽车发动声,翻着书页的手一下子顿住。
她跑到门边,拉了一下。
好吧,门还是锁住了。
她回到了书房,手里的书看不下去,于是心思活泛起来。
原野对她的家庭一点都不在意,借着这件事和他分手貌似不太可能。
她找到自己的手机,给唐若南发过去一条消息。
【师姐,你知道边城有没有那种稍微偏僻一点,隐私也好一点的酒店啊】
等待了十几分钟,唐若南的消息才回过来。
【怎么突然问这个,发生什么事了?】
唐若南这几天被林斯北缠得烦死,躲到乡下老家去了,因而对周栩的情况一无所知。
【没什么,我就是想出去透透气】
唐若南思考了一下,【橘子酒店吧,开在半山腰上,有温泉,而且人少,你可以去玩玩】
【远吗?】
【还挺远的,而且有点偏,只能坐车过去,要好几个小时呢,你要是嫌远,我给你再找找】
远,正合周栩心意。
她连忙回复:【不用不用,师姐我想去散散心,你别和别人说啊】
这个谁,不言自明。
收到对方回复的OK后,周栩抬眼望向窗外。
书房对着的,是小区门口。
一束车灯从远方打过来,由远及近。
几分钟后,上楼的脚步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