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澄宁的一剑与容泽的一击迎上,天地共鸣之力与化神一击碰撞,与空中相持。
徐澄宁咬牙。
以弱胜强,可否?!
她心念决绝,手中剑刃终于挥斩而下。
汇万人之力,可!
容泽退了一步,剑势落下,波动自山顶荡开,震彻万山。
徐澄宁却不见好就收,她知道,机会稍纵即逝,只在片刻!
再度借这天地共鸣之势,将第二剑斜斩而出。
容泽抬手,“吞海”飞出抵挡,但此时正是剑势炙盛之时。
这一剑终是突破吞海的桎梏,生生落在了试剑台上!
霎时间,石破天惊!
剑势破开冰封万年的冻土,斩开坚不可摧的岩石,摧枯拉朽,令问剑山颤抖,直接斜着削去了半个试剑台!
台上峰主长老恍若遭受重击,在乱石中纷纷御剑四散。
以下克上、以卑临尊,可否?!
万人之意不可阻拦,可!
徐澄宁果断挥出第三剑,剑指容泽,这是唯一的时机!
剑意终于达到鼎盛,这一剑再度斜斩而出,直奔容泽而去。
“吞海”恍若定海神针,挡住了这摧枯拉朽的剑势,水与火在空中碰撞、相持。
水熄灭着这火,火燃烧着这水,漫天的水汽蒸腾而起。
峰主长老们在这恐怖的碰撞中纷纷吐血。
容泽冷声劝道:“阿宁,若你专攻于土,尚有一战之力,可是火,天生就会被水克制。”
徐澄宁心念决绝:“师尊,你的无根之水,终有断绝;但我心中之火,将永不止息。”
或许这炽烈一击仅仅只能与这水之法则不相上下,但是容泽,他不会为了这一剑拼尽全力,徐澄宁却有着燃烧一切、坚不可摧的决绝。
这注定了,这一剑,她会赢!
步步杀机,那她便步步绝处逢生;处处死局,那她便处处以身破局。
此时此刻,剑意,即是天命!
“吞海”不得不避让而开,灼热利剑落下,再度削去了另外半个试剑台!
问剑山发出轰然的巨响,这一刻,无人能站在试剑台上。
不,问剑山已不再有试剑台。
被削去两侧的山峰,再度变成了曾经指向苍天的巍峨利剑!
唯有徐澄宁,立于这剑尖之上。
此时,徐澄宁却没有喜悦、没有兴奋、亦没有自得。
她只是筑基之身,即使凭借这把剑,也伤不到容泽,将容泽击退已是极限。这将是她重生以来,最艰难的时刻。
但只有容泽被击退的这一瞬间,是绝处逢生的唯一时机!
徐澄宁一边吐血,一边变幻手诀,几乎是在瞬间完成了阵法,道:“阵启!”
瞬息之间,水汽蒸腾、浓雾弥漫的天空中风云变幻,形成了巨大的漩涡与雷云。
周围分属金木水火土的五座高峰,五行之力瞬间汇集而来,一道光柱自问剑山冲天而起。
狂风卷动徐澄宁齐肩的短发,她眺望着对面的山门。
“诸位师弟师妹,可愿随我共入此阵?”最后灵力拟出的声音,几乎响彻半个渡厄宗,“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长老们大惊失色,这简直是要动摇渡厄宗的根基啊!
又是符咒又是阵法,徐澄宁到底学了多少乱七八糟的东西?!
容泽滞于空中,终于笑了,道:“很好。”
他包裹住渡厄剑的力量收回,只剩一道控制它的水链。
徐澄宁只觉得此刻的容泽变得更加恐怖,确实,方才为了制住渡厄剑,他抽取了不少的力量,现在,才是真正的化神期……
渡厄剑看见徐澄宁,看着这借山峰之势的阵法,疑惑道:“咦?五行传送阵?这阵法,未免也……太大了……”
这道巨大的漩涡简直笼罩了半个渡厄宗!
徐澄宁耗费五世所学,蹉跎于宗门之中,游遍万山,布下了无数可用之阵法。
而她身具五行,即可随时开启阵眼!
渡厄剑道:“好啊好啊!像!实在是太像了!那个人也是阵法大师,快快快,带我一起跑路,我还能教你阵法!”
容泽再度让它闭了嘴。
徐澄宁一怔,渡厄仙师还是阵法大师?!那宗门藏书阁,为何找不到任何高深的阵法传承?
她所用的,都是基础阵法,因果之阵,是因为因果强到难以想象;如今的五行传送阵,是因为足够的大,因为这渡厄山灵脉足够的广!
渡厄宗少之又少的阵法师试图停下这阵法,却发现根本无济于事。
容泽道:“阿宁,为师不想杀你,停下阵法。”
容泽已经看出,徐澄宁就是真正的阵眼,若要阵法停下,必须杀了徐澄宁。
徐澄宁根本就不多言,往那漩涡之中一跃而起。
容泽从未想过要徐澄宁死,所以方才处处留手,但现在,他终于动了真正的杀心。
杀机乍现之中,徐澄宁说出了最后一句话:“师尊,你还记得裁决堂中的天之秤么?你欠我的,可否还我?”
容泽一怔,虽然他并不知道欠了徐澄宁什么,却有了一瞬间的犹豫。
徐澄宁离那漩涡更近了!
她的师尊,说狠又无法真正地狠下心,说温柔又只是他想努力做到的假象,在这反复犹疑之中,他终究成不了真正的坏人、亦成不了真正的好人,只有一个优柔寡断!
徐澄宁再问:“师尊,为小我牺牲大我,可否?”
但今时今日,她还没有力量,让容泽为她“牺牲”。若要偿还,唯有容泽主动履诺,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容泽终于回过神来,果然漠然道:“不可。”
徐澄宁半个身子已入阵中,容泽却终于下定了决心!
徐澄宁的心在狂跳,就差这如此一瞬!
若非必要,她并不想暴露自己真正的底牌。
但是此时容泽如若动手,她必死无疑!她的两指已经竖起,只待夺取这最后的机会。
然而此刻,隔着这巨大的风暴,她看见渡厄宗的山门陡然碎裂崩塌,容泽愕然回首。
玉珩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渡厄宗:“今日,我玉某,证誓而来!”
就在这一瞬,徐澄宁彻底进入阵中,只留下冰冷的余音:“师尊,既然不可。”
“那便,等我来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