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儿你这是……?!”波多罗索对蔡姒敏的这番举动大为不解。
“难不成……你是看上他了?!”半晌,波多罗索才不敢置信地嗫嚅着嘴唇,问出了这句话。
波多罗索暗暗在心中想着:倘若本王的姒儿当真看上了这个男人,不等飞线虫吸完他的骨髓,本王就先让人杀了他!
生死关头之际,听波多罗索问出这样的话,蔡姒敏登时有些哭笑不得。
她看一眼饱受痛苦的刘峥仪,颇为无奈道:“大王想到哪里去了?姒儿这辈子……只爱大王一人。”
听蔡姒敏和波多罗索忽然在大庭广众之下你侬我侬,刘峥仪心里忍不住骂娘。
下一刻,他忍住骨头里的钻疼,突然用一招《长生缕》中的“出帘栊”捏住了离他足有三丈远的蔡姒敏的咽喉。
刘峥仪是如何过来的?没有人看清。
刘峥仪是如何把蔡姒敏像小鸟一样捏在手里的?也没有人看清。
整个钟鼓楼上的人,就只看到一道深青色身影飘过。再然后,他们的王后……就已经在刘峥仪手里了!
“你……?!”波多罗索见状,简直瞠目结舌:“那飞线虫钻入人的骨髓后,人会变得钻骨挠心!之前,本王没有见到任何一个人,在飞线虫钻入体内后……还能站起来!”
是啊!
刘峥仪不止能站起来,还能似鬼魅一般,从荒钚王波多罗索的手底下,重新捉回蔡姒敏。
“白色人形火掌,给我。我把王后还给你……你们尚且还能有几日相聚。”噬骨之痛,没有体会过的人,永远不知道。刘峥仪咬咬牙,强撑着最后一丝理智与波多罗索谈判。其实,刘峥仪现在着实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他很怕,手指一使力,蔡姒敏就会立即死在自己手里。如此一来,他就没有了同波多罗索谈判的筹码。
见蔡姒敏的脸色一瞬间变了好几变,波多罗索当然心疼。
“快点儿!”刘峥仪怒吼一声,右手的两根手指已然掐进蔡姒敏脖子里半寸。
蔡姒敏被掐到喉管儿,身子前倾,大力咳嗽起来。
“你是让她现在就死,还是过几日再死?自己选!”刘峥仪怒吼。
“好!好!我现在就给你!你别杀她!”事到如今,别无他法。波多罗索只好吩咐手下,把真正的白色人形火掌奉上。
刘峥仪打开查看后,直接将其收入自己怀中,再猛推蔡姒敏后背一把,蔡姒敏便安然到了波多罗索怀里。
“抱歉。这世上只有一株白色人形火掌,我必须……得拿它来救心儿。我……对不住你!”不用说称呼,蔡姒敏也知道,刘峥仪这话是说给她听的。
可是,蔡姒敏并不十分在意自己要死了。她只一心关心刘峥仪的身体,并好心提醒道:“你身上的飞线虫……?!”
不待蔡姒敏把话说完,刘峥仪已然张开双臂,自钟鼓楼上飞身而下!
“抓住刘峥仪!把他碎尸万段!”刘峥仪拿走了白色人形火掌,波多罗索恨他恨得牙痒痒,故而,很快便对所有荒钚兵下达了指令。
而这个命令,刘峥仪自然也是听到了。
不过,即便听到了这样的命令,此时的刘峥仪也跑不了多快。
因为,方才还在他脸上巡视的两只飞线虫,不知何时已经慢慢爬到了他两只眼皮上,停在那里,一动不动。
它们既不钻入刘峥仪的身体里,也不离开,刘峥仪拿它们毫无办法,就只能紧紧闭起双眼,摸黑逃跑。
自从钟鼓楼上跳下后,刘峥仪凭借来时的记忆,不停在秦城各处屋顶上起跳、翻腾,尽量往赵家医铺的方向赶。
可无奈的是,刘峥仪并不知道自己走的对不对。
加上体内还有三四只不停在他骨头里钻来钻去的飞线虫,更把刘峥仪搅和地心浮气躁。
刘峥仪曾试过用体内真气、内力,轮番压制那四只飞线虫,但却毫无用处。
因为,飞线虫只钻人的骨头。而人的内力和真气是在经脉之中流通的,所以便无法深入骨髓,去碰到那些飞线虫。既碰都碰不到,就更别说要压制它们了。
难不成,想把飞线虫从体内取出,就只得用蔡姒敏说起过的那个什么……蟒头蜂?!可那蟒头蜂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听都没听过……!唉!算了算了!我的命先放在一边吧!还是先把能救心儿命的东西拿回去才是正形!
“咔啦!”
稍一分神,刘峥仪脚底下便踩漏了一片瓦,差点儿就从高处摔下去!
幸好刘峥仪内力惊人,在身子失去平衡的第一刻便提起内力,再双脚同时往上一翻,这才重新站回到屋顶上。
“呼~”
刘峥仪长长呼出一口气,暗暗感叹自己命大。
“大王!他在那里!那个小子的眼睛被飞线虫挡住,看不清东西,又回来了!”
在秦城待了这许多时日,刘峥仪虽还不能说一口流利的荒钚话,但已经能把别人说的荒钚话听个大概。
故,那个眼尖的荒钚小兵一开口,刘峥仪心中便直呼“坏了!坏了!我果真是跑错路了”。
刘峥仪眼不能见,如若能见到,他必定对自己眼下所处的情境大吃一惊。
因为,许多荒钚兵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很快就把刘峥仪所待的那片房顶下的屋子给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更有“五武士”、“燕伯六鬼”、“广山四妖”、颜赞等几十个荒钚高手猛地腾空跃起,眨眼间就与高处的刘峥仪比肩相对。
要说这“五武士”,本是喀斯末一家的家臣,但喀斯末家族因“猎日阵”失败,整个家族被灭族后,“五武士”便选择效忠于杀死喀斯末一家的凶手荒钚王波多罗索。
至于“燕伯六鬼”,众所周知,一直为波多罗索所用。
还有剩下的四名“广山四妖”,则从来没有人见过他们的真面目,也极少有人听说过他们的名头。
他们四人,身形一样,个头一样,全身皆穿一件从头裹到脚的白色斗篷。
没有人听过他们说话。
因为听过他们说话的人,全被杀死了。
也没有人知道他们是丑、是美,是男、是女。
因为知道的,也全被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