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怀济只能解释道:“不瞒任姑娘和谭大侠,这些饭菜皆非出自我们易牙谷中的厨奴之手,而是……而是由我为你二人亲手烹制。因易牙谷中的食材拥有尽有,可供多人食用。是以,素日只凭我们易牙谷中的人是吃不完的……且现下,就算是厨奴发现食材少了些许,也皆不会计较,更不会因为这一点小事就去自找麻烦地禀告我师父。如此,我便将这些东西顺利地拿出来了。”
听完卫怀济的这一大通解释,任雪婵才惊道:“这许多的好吃的,竟……全是你做的?!”
说到最后,为了表示自己的由衷赞赏和钦佩之情,任雪婵更是伸出油腻腻的爪子拍了拍卫怀济的肩头,嘴里也不忘道:“可以啊卫怀济!你这真可谓是真人不露相呢!”
而等抬手看到卫怀济肩头的深色“爪印”之时,任雪婵又不好意思地笑笑:“啊哟!我竟是忘记我手上不大干净了!哈哈哈哈!卫公子……你可是莫怪呀!”
卫怀济大度地挤出一个笑容道:“无妨!无妨!不怪!不怪!”
随后,卫怀济才提出自己心中的疑问道:“只是……任姑娘你和谭大侠的裤管之上,为何都有这许多的脏污之泥?你们是不是……已经出过这晴虹洞中了?”
任雪婵的眼珠上下翻转了一圈儿,见实在瞒不过去,便索性直接故作可怜道:“不错!只因我这两日在这晴虹洞中待得实在烦闷,那再好的奇珍异石看在眼里也是倦了……是以,早膳过后我便强拉了师兄他跟我一起,去其他石洞之中溜达了一圈儿!不过,卫公子你放心!我们只是在这附近转了转,并未走远。且我任雪婵跟你保证,今日酉时三刻之后,我和师兄他必定不会再出这晴虹洞!到那时,我二人就乖乖地装成两具直挺挺的尸体,嘴巴不说话,身体也不动!”
卫怀济见任雪婵说起话来眉飞色舞,言语间也是十分活泼有趣,心中喜欢的紧。
且她最后两句话说的笃定非常,卫怀济自然不再怀疑有他。
只是……只是这“装尸体”几字,却让人听起来,着实觉得有些过于违和的生动了……
是以,卫怀济忍俊不禁道:“任姑娘毋需……毋需装甚尸体!只莫要发出任何响动就好。且碗儿说了,师父他和那人……一般在这禁地之中待够了两个时辰就会自行离开,到那时,任姑娘你们再随意活动即可。”
任雪婵闻言,肘子也不吃了,只皱眉看向卫怀济,脸有惑色地问道:“碗儿?碗儿是谁?!听名字……倒像是个女孩子……”
卫怀济认真解释道:“碗儿确实是个女孩子……”
不待卫怀济将此话说完,任雪婵突然将那未吃完的半个肘子重重地拍在石桌之上,跳脚起来道:“确实是个女孩子?!好啊!那你快说说,这碗儿的模样美吗?她……她和你之间,又有何干系?”
卫怀济见任雪婵竟没来由地突然生气,心中既惶恐,又不解。
片刻后,他看任雪婵依旧虎视眈眈地瞪着自己,便只能老实回答道:“碗儿是易牙谷中专门负责养蛇的蛇奴。也是……也是我的朋友。”
任雪婵皱皱她那好看小巧的鼻子,又斜睨着自下而上地看卫怀济一眼,疑道:“蛇奴?你们真的只是……朋友?”
不知为何,任雪婵的眼神竟让卫怀济觉得有些莫名的发慌。而对于任雪婵的问题,他更是不知该如何作答:若回答“是”,那任雪婵会不会更加生气?若回答不是,那他又该对与碗儿的关系作何解释……?唉!
寻思半晌无果,卫怀济只得扭头求助坐在一旁的谭莫并,希望他能出言,为自己指点一二。
谁知,谭莫并却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旁人模样,只顾一味低头,认真品尝眼前碟中的清蒸凤尾虾。至于任、卫二人之间的对话,他竟全似置若罔闻一般。
卫怀济见求助无望,只得讪讪道:“自是……朋友。只是朋友!”
任雪婵又毫不掩饰地抬眉问道:“那她今年多大年纪?容貌较之我而言……又是如何?”
卫怀济道:“碗儿她……今年一十又三岁,但因常年服用毒药,是以,身材比同龄女子矮小了许多。至于容貌……”
说到这里,卫怀济忍不住偷偷看了任雪婵一眼,但见她鼓腮、嘟嘴,形容虽十分可爱,但面相却……却着实过于凶狠了些。
卫怀济脊背一凉,吞咽了一口口水之后,才试探着说道:“至于容貌……因碗儿她日日与毒蛇为伍,常年不见天日,且她向来打扮的都不甚齐整。是以,我也说不好……她的容貌到底是好还是坏呐!”
说完这些话后,卫怀济已然觉得后背上已经湿凉一片,但他根本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惧怕任雪婵……?
而任雪婵听完卫怀济的这一番解释,突然间就释然了,她笑着重又坐回到桌边,拿起一根鸭腿塞进嘴里,含混不清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个年纪这么小的丫头片子!嘻嘻!那就好!那就好……!只是,她这么小年纪就在人手底下为奴为婢,委实也是有些可怜!若是给人端茶倒水的奴婢还好,可这……蛇奴,听来就有些瘆人了。”
语罢,任雪婵神情一怔,心里奇怪道:我这是在做什么?任人家是年纪大或年纪小的丫头片子,与我又有甚干系?此事,又……好在何处?还有,我为何要去可怜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的身世……?
想来想去地想不明白,任雪婵竟又抬头恨恨地瞪了卫怀济一眼。
卫怀济愣住,心道:任姑娘她……这到底是为何意?!方才她不仅对我一通莫名奇妙地质问,现下又莫名其妙地送我一个白眼!难道,我真的有甚错处不成?可是……可是我当真不知自己错在哪里啊!
谭莫并见他二人虽空有一副相互爱慕的情愫衷肠,但却因未经人事,皆又不懂这份情思,是以才有这些个担忧、害怕、生气、慌张……的万般情绪找不到源头。只能各自腹诽,惆怅猜忌……
可见此情形,谭莫并非但不出面为其二人稍作指引,反倒觉得将大好的光阴浪费在谈情说爱、争风吃醋的这件事上,实在是无聊的紧。
是以,他吃饱喝足之后,便只管拿那双被打磨的精光的长竹筷子,专百无聊赖地去捡那烩三鲜中的滑溜鹌鹑蛋吃。
若是捡到了,他便面无表情地将其送入自己口中。若是未捡到,他脸上倒也无甚恼怒之色,只换一个再捡就是。